沿海的一座小城,凌晨两三点万家灯火俱歇,只余街边昏黄的路灯散发着光亮。

陆一休半夜口渴出来接水,喝完一杯水带着困意准备回房的时候,却听到细碎的呜咽声在静悄悄的屋子里响起,像一只被抛弃又受了伤的幼猫发出的声音。

陆一休顿时心里一抖,睡意都被赶跑了,他轻轻推开郁辞房间的那扇门,如哭如泣令人心疼的声音更加清晰起来。

他伸手开了灯,床上的薄被拱起一团,那是睡床上的人紧紧蜷缩着才会有痕迹,陆一休走到床边,只看到床边露出来的一点黑发。

他深深叹了口气,垂下的眸子满是心疼,他掀开被子。

室内空调的温度刚刚好,夜里盖一张薄被不冷也不热,本应该是睡得舒适。

可是郁辞纤细的身躯蜷缩成一团,双手抵在胸前,那是不安无助的睡姿,白皙的脸染上红晕,浑身都是闷出来的汗水,将柔软的头发都打湿,闭合的双眼中无意识的流着眼泪,嘴里发出细碎的哭声,一会儿像受到惊吓惊恐又抗拒的喊着不要,一会儿却委委屈屈的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顾琅轩……

陆一休熟练无比的一只手穿过他的脖颈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肩,将他扶起来做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后用清冷的嗓音尽量温柔的喊着他,“小辞,醒醒,你坐梦了,醒过来就好了。”

好友清雅的声音将郁辞从混沌中拽出来,他睁开一双水蒙蒙满含痛色的眼睛,抬眼看到熟悉的人,又疲惫的闭上眼睛。

他几乎一整晚都没有真正的睡着,一闭眼就被扯进无边的痛苦和被抛弃的绝望里,脑子里每一根神经都在翻滚撕扯。

“睡吧,别怕,我在这陪着你。”陆一休就这么抱着他,听到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他将大灯关掉开了床头灯,靠在床上眼神悠远,似乎又看到一周前躺在手术台上的郁辞。

14岁是每个人开始分化第二性别的年龄,只有alpha能够完标记oga,一个被完标记就的oga就会离不开他的alpha,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各种意义的离不开。

一个oga只能被一个alpha,但是一个alpha却是可以标记多个oga。

这其实是不公平的,谁年轻的时候还不会遇到几个渣A,一失足将自己彻底交出去,也有标记自己的alpha意外身亡,那么oga也会一辈子沉浸在失去alpha的痛苦中。

为了让oga能够有重来的机会,于是诞生了清除完标记的技术,至今也已经完成熟。

但是,其中痛苦让许多下了决心洗去标记的oga半途终止。

做清除完标记的手术甚至不用医生动手,为了让接受手术的oga能够不要害怕,医院允许家属进手术室陪同,也是为了让家属安抚oga的情绪。

那天,陆一休换了无菌服,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郁辞,问他要不要不做了。

从未经历过的人绝不能体会到清除alpha留在自己身上的标记有多痛苦,但是陆一休光看到那些报道,有接受手术的oga承受不住清除标记时的精神折磨彻底疯了,也有alpha信息素霸道的,手术后还会影响着oga,需要时间让alpha的信息素从身体里一点点消散,就像是注入骨血里的东西却要一点点感受着它消失,不少oga因为无法承受自杀。

更何况是alpha信息素和基因如此优秀的顾琅轩,他不敢想郁辞会多痛苦,也怕郁辞承受不过来。

可是郁辞却轻轻笑了一下,眉眼弯弯的,水灵明亮的眼中却是无法撼动的坚决,他接过清除标记的同意书,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郁辞安安静静的趴在专用的手术台上,任由几个护士用黑色的绑带将他的双手双脚紧紧绑缚在床上。

那是为了避免手术过程中他不断挣扎,因为不能打麻醉药。

随后手中被塞入了一个小小的暗扭,穿着白大褂的beta医生用温和的语气告诉他,“这个你握在手上,在手术完结束之前,只要那根针没有从你腺体里抽出来,你按下这个红色暗扭随时可以停止手术。”

郁辞下意识捏紧了小小的按钮,随后抬眼笑着说,“谢谢医生,我记住了。”

郁辞说完后缓缓闭上了眼睛,面上淡定且从容,倒是在一旁守着他的陆一休脸上染上担忧的神色。

机械手臂运转发出特有的声音,它的头部和普通的电钻很像,不过连在上面的是一根长约五六厘米的细针,机械手臂缓缓移动,最后针尖停在了郁辞后颈的腺体上。

操控台上的医生偏头看了一眼郁辞,随后神贯注的看着屏幕,手上动作不停,缓缓推动手柄。

细长的真刺破皮肤,缓缓向深处移动。

其实这种痛感并不深,和平常打针没什么区别,等针停止动作后,郁辞清丽的眉宇却深深锁紧,额头上溢出冷汗,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身都在痉挛颤抖,却因为手脚被束缚住了动弹不得。

疼……

恐惧、绝望和害怕像潮水像他扑过来,有什么早已埋藏在身体深处被他所深深依赖的东西被那细长的针从他的腺体里抽取出去,不是血液被抽走的感觉,而更像是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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