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济现在心里毛毛的,说不上什么滋味,下意识就道:“又干什么?”

周子轶语气特别自然:“我的手抬不高,不好脱T恤,严总帮我薅下来呗?”

严修济感觉他有点得寸进尺,但动作快于思考,还是高抬贵手帮了忙。先前周子轶在医院时医生帮忙上了一次药,现在衣服一脱,味道还挺重。严修济帮他再穿上睡衣、扯好衣服的时候,看到他背后青紫一片,心里的毛躁又多了几分。

周子轶是好心扶自己上楼,摔是自己先摔的,周子轶反而当了垫子,纯属于遭了无妄之灾。

虽说检查结果没什么大问题,但看着这撞出来的一片颜色,严修济也不可能完无动于衷。

相比起严修济的心情暗暗起伏,周子轶倒还情绪不错,甚至还有心情调侃:“这个药味道好大,估计之后床单都要换了吧?可别渗透到床垫去啊……”

“沾上了就一起换。”财大气粗的严总回了一句,给人穿戴好,重新站直,“还有什么名堂要搞?”

周子轶将这句话自动翻译成“还有什么事要帮忙”,望着他道:“还真有。”

严修济还真任劳任怨:“什么?”

周子轶道:“严总,你膝盖应该磕到了吧?”

严修济:“……”

“我看出来了,你有一点点逞强。”周子轶看着男人的腿,“应该挺疼,我就不多说嫌你烦了,但你记得上药,别不当回事。”

严修济起身的动作不自然,光是周子轶注意到的就有三次。一开始周子轶也以为是酒精问题,但后来一琢磨,觉得应该不是。

可这男人太死要面子,就是不承认。周子轶也不知道他倔点什么,只好看在严总今晚忙前忙后的份上,加上人道主义精神,又提醒了两句。

严修济的回复是:“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周子轶已经猜到他不会直接承认了,也不恼火,冲他笑了笑:“严总自己有数就好。”

“你先管好自己吧。”严修济扶着他躺回去,语气实在不怎么样,但又问他,“床头灯留不留?”

周子轶:“不留。”

严修济起身往门外走,刚抬手啪地一下关了灯,周子轶忽地“啊”了一声。

严修济又开了灯:“又怎么了?”

“我就是想起,还有一份三明治在冰箱里,最迟明早要吃了。”周子轶眨眨眼,望着他,“浪费食物不好,严总。”

严修济道:“你不能起来之后自己吃吗?”

周子轶理直气壮:“我背疼,想睡晚点,不想早起。”

严修济:“……”

周子轶又马上道:“严总晚安!”

“……晚安。”

严修济关了灯,关了房门,可算是隔离了那个麻烦精。

他到这会儿领带都没脱,边拧着领带边往楼梯走。看到台阶,他还忍不住感叹:折腾。

也不知道是说楼梯折腾人,还是某人折腾他。

严修济抬脚上楼,膝盖刚使劲,那股刺痛又来了。

“……啧。”

还是上点药吧。

***

第二天早上,严大总裁准时出现在公司里。

李菲刚好在走廊上碰到他,下意识就道:“严总,早餐给你订……”

严修济塞给她一个袋子。

李菲:???

“微波炉热一下给我,早餐不用订了。”严修济淡淡道,“叫杯咖啡。”

李菲摸到纸袋里可能是吃的,顺口就回道:“好的。”

严修济继续吩咐:“你协助一下小李,让他快点把轮椅和看护送去家里。送完记得把钥匙还给我。”

“……啊?”李菲满头问号,“轮椅?看护?”

严修济又道:“还有,最近周子轶不方便,婚礼的事有什么你能决定的直接决定,一定要问、但是可以推迟的就过一阵再问,必须马上决定的重要事情,可以问我。”

李菲:“啊???”

严修济却不再解释,转头朝自己办公室去了。

徒留李秘书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下意识打开纸袋看了看,发现是一个手工三明治。

——这……怎么又开始带爱心便当上班了?

——真要变天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