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我爸会进来叫我吗?”

“你如果真想体验一下,现在就蒙头大睡,我敢打保票他一定会进来叫你!”

池志恒想了想,苦笑一声道:“那还是算了吧!”

既然已经决定要走,池志恒也不是罗里吧嗦的人,马上拿出自己的旅行包开始往里面塞衣服身份证,以及空空如也的银行卡!

客厅里,池顶天已经把地板重新拖了一遍,虽说是卖给了别人,但看那一尘不染的地面,他还是有诸多不舍!

可惜,池志恒的妈妈已经在医院沉睡了九个月,不说医药费,单就营养液就把他压得吃不消。卖房子已经是最后的选择了。

在上一世,自苏珂离世之后,他父子二人就形同陌路再无往来。此时父亲就在眼前,母亲也有了康复的希望,可那一声爸爸,池志恒却始终叫不出来!

反倒是池顶天,还对他这个儿子保留着最后慈爱。趁着池志恒发愣的功夫,生硬的把一张存折塞进了他手里!

“这是你妈妈为你存的钱,密码是你的生日,拿着把!”

池顶天做事干净利索,把存折拍到儿子手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池志恒看着手里的存折,心中五味具杂,最后……只化作了一声哀叹!

“瞧瞧,这就是男人!连最后的窝都卖了,竟然还会遵守什么承诺!”

这张存折是苏珂为池志恒存的老婆本,他一家三口都是知道。

当时苏珂还有意识时,池顶天就要动这张存折,却没想到苏珂竟然以死相拒,不但不让他动,还逼他立下誓言!

“待到他娶媳妇的那一天,为我送上最后的祝福!”

就是这么几个字,竟如紧箍咒一般牢牢拴住了池顶天的手脚。

池志恒把存折放在桌子上,环顾四周,在心里地对空荡荡的屋子告了声别。到了外面,不知凑巧还是怎滴,刚好看到池顶天把双腿的假肢重新调整好。

池志恒定了定神,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窒息,内心的愧疚竟让他生出了丝丝恐惧!

走到父亲面前,他更咽了好几次才叫道:“爸!”

池顶天猛然抬头看向儿子,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了一股淡淡的陌生感,在心里叹道:“哎,你如果不是我的儿子,那该多好!”

“走吧!”

池顶天的性子倔的很,即便心中有再多的想法,也不会和无关之人多说半句!就这样发动了摩托三轮车,载着满心失落的池志恒离开了玻璃厂家属院。

到了别阳县车站,池顶天把摩托三轮车交给了一个叫张彪的同行,然后马不停蹄的带着池志恒坐上了开往‘荣城市’的城乡公交。

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他父子二人坐的这辆公交车极其破败。尤其是里面的坐位更加欺负人,池志恒一人占俩坐,竟然还有小半边屁股镂空放在外边。

正因为此,在检票员异样的眼神中,池顶天又多付了一个人的车费。

公交车上,他父子二人前后而坐,50分钟的路程却一直沉默不语!若非亲眼所见,谁又能相信这会是一对即将分离的至亲。

公交车到了荣城市后,直接驶进了长途汽车站。

下了车,他父子二人一前一后,随着人群走了出去。

池志恒的爷爷远在千里之外的东北老家,所以坐火车就是一件既经济又方便的出行工具了。

荣成市的火车站与长途汽车站相向而立,步行十分钟即可到达!

因为现在是四月中旬,过了春运的繁忙,也没到学生放假的时间点,所以想买一张硬座的火车票并非什么难事。

这不,只用了二十分钟,前去买车票的池顶天就回来了。不但买到了票,手里还多了十几个烧饼!

“车票拿好,到了地方会有人接你!这些烧饼……你路上吃吧。我走了。”

池顶天果真是烦透了池志恒,明明是在送儿子远行,他却好像是在打发叫花子!

万幸,就在他临转身之际,终觉得良心不安,又拿出50块钱递给了自己的池志恒方才离去!

只是……他走的干净利落,却把某人的小心肝伤的好痛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