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宵打人的事儿在京城传了一夜,到了第二天就变成了“西院第一沈凌宵故意堵在巷口把魏探花给了骑了”。

“气死了,姓魏的气死我了。”一大清早容安王听到消息,气得不轻。

而沈凌宵昨夜又做了噩梦,丫鬟进来梳洗的时候,他的眼皮还是困恹恹地垂着,连脸色也有些苍白。

“世子爷还要睡会吗?”婢女走进来见他脸色不好,有些心疼。

沈凌宵还记得慕容浩的事情,“不了,呆会还要面圣。”

慕容浩不是要威胁他吗?告状这种事情,又不是只有他慕容浩会。

他起床到了前堂,容安王还在骂着,口口声声要砍魏君华。

“父王,就京城那些人的嘴,你心里没点数吗?”沈凌宵很看得开,之前他斥了二皇子的一个随从,后面就成了他怒骂二皇子了,“儿子打了谁都不重要,关键是要去陛下那里先告状。”

容安王顿时眼前一亮,顿悟道:“我儿就是比为父聪慧,只要陛下站在咱们这,那些人随便你打!”

“对,就是这样!”父子俩一拍即合。

于是,大清早的,沈凌宵骑马去了皇宫。走到宫门的时候还特地等了一会儿,他估摸着慕容浩应该会在宫门外串通好御史,然后再去陛下那里参他一本,结果等了好一阵子都不见有人过来。

这么一耽搁,到了宣武殿的时候晚了一会。推门进去的时候,一人已经坐在了龙椅左方的首座上,案几上放的茶水都凉了,不知道在里面呆了多久。

德云帝时不时的笑声从里头地传过来,沈凌宵脚步一顿,对上了魏君华的双眸。

疑惑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紧接着火气一下子就烧了起来,无事不登三宝殿,魏狗贼肯定是恶人先告状来了。

“皇伯伯!”越气恼的时候,沈凌宵嘴越是甜,一口一个皇伯伯,皇伯伯,德云帝被哄得几乎笑开了花,连脸色也红润了些。

倒衬得还在屋里的魏君华被孤立了一般。

德云帝老了,总想有人关心他,看沈凌宵就觉得哪哪都好。

“皇伯伯,侄儿要跟你说个事!”眼瞅着时机成熟,沈凌宵开始告状了。

“朕就知道你要说这事。”

沈凌宵腹中有千言万语,来不及出口,就这么没了。

可德云帝却道:“慕容嗣一个侍郎,区区一个嫡子都管教不严,倒是让宵儿受委屈了。”

啥?!

沈凌宵好像只河豚,好不容易涨了一肚子气,被针扎了一下,漏了。

“城里那些人也是太没规矩,皇家之事岂容他们非议!”

魏君华忙起身行礼,“是臣的错,臣作为京城防卫司却未将此事查明,臣会把此事解释清楚,还世子爷一个公道。”

沈凌宵一脸懵,搞不懂两人是唱得哪一出。

“舒白有君子之风。”德云帝往椅子后靠了靠,看魏君华真是越来越满意。

不过再满意也是外人。

就算得了国相的命格,魏家也曾经谋逆过,不能跟忠心耿耿的沈家比。

沈家根正苗红,他这侄儿也是可塑之才。德云帝想到这里,忽然握住了魏君华的手,将它搭在了沈凌宵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

“舒白啊,你为人稳重,以后两院合并,朕这不成器的皇侄就劳你多多照看了。”

沈凌宵:???

东院和西院什么时候合并了,他怎么不知道?

就在沈凌宵还在一头雾水的时候,指尖传来一阵暖意,他的手被魏君华握住了。

然后,就听到身边的男人压低的嗓音响起,“臣遵旨,必不负陛下所望。”

沈凌宵瞥了一眼魏君华,耳尖动了动,是不是他听错了,魏君华这个口气,听起来好像有点高兴?

肯定是幸灾乐祸了。

沈凌宵想到这里,桃花般的眼尾一挑,反手也握住了魏君华,“那就请魏探花多多指教了。只是我这人比较笨,那些文绉绉的东西怎么也学不好,魏大人到时候可不要嫌弃我。”

他眉眼分明,这一勾挑衅味十足。

然而,魏君华却连眼皮子都没抬,“魏某一直很有耐心的,绝对不会嫌弃世子爷蠢的。”

“……”

“好了,看你们这般和睦,朕很欣慰。”

站在他身后的李公公:“……”陛下,您是哪只眼看出他们的和睦了。

接下来,德云帝又提到沈凌宵武试第一的事情,反正人都在了,就把准备好的神武赐了下来,又零零散散打赏了一些金银细软,就让两人退下了。

德云帝走了好一阵沈凌宵还没回过神。

“放手!”

“什么放手?”沈凌宵有些莫名其妙。

魏君华低下头,沈凌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两个人的手还牵在一起,五指相扣跟个什么似的。“靠!”

沈凌宵连忙松开手,在空中拍打,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魏君华轻嗤一声,紧抿着唇,单薄的眉眼透着厌烦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