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的瞬间感觉身都被碾了一遍,胸□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又痛又窒息。
但沈凌宵还是极力提醒自己要清醒,他晕了不要紧,魏君华怕是得没命。
被水流冲下去的时候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可似乎又显得极为漫长。紧接着周遭一片寒意,下坠的速度也停了下来。
终于到水底了,幸亏这寒潭够深,沈凌宵心下一松,连忙将魏君华背在背上往上游。
这一动才发觉身上的人已经没有动静。
刷拉,水花飞溅,沈凌宵从潭中冒出,转身发现已经不知游了多久,天光昏暗不辨时辰。
天色被层层树冠挡着,他估摸了一下,八成快到黄昏了,事发突然也不知道他父王那里怎么样了。
“现在还想这么多,”沈凌宵自戒道,“先把魏狗身上的毒绐解了。”
他不敢耽误生怕水里会有什么山野异兽,拖着魏君华爬到了岸边,用手探了他的鼻息,呼出一口气,“还活着,幸亏了方道长的内力。”
或许因为潭水够冷,将毒素压了压,毒血被冲刷了一些,魏君华脸色稍微好了一点,沈凌宵掰开他的肩甲,又用力挤了一阵,直到血色正常了才虚脱地坐到地上,刚坐下就听水边有动静。
沈凌宵腾地跳了起来,他下意识以为遭了猛鳄,这树旁的浅水地带很容易碰到鳄鱼,这一跃对面似乎也听到了动静,往这里嗖嗖嗖蹿了过来,沈凌宵拿起勾着的长弓,正欲动手,却见深绿色的丛林里探出一个黑白相间的生物。
“食铁兽。”
沈凌宵想,也太巧了,不会是刚才那只吧,仔细端详了一下,这只比那只大了许多,是只盛年的食铁兽,脑袋也圆了一点。
沈凌宵犹豫了一下,叫了声,“滚滚。”
黑白相间的胖东西叫了声,像只大猫,事实上长得就很像。沈凌宵眼前一亮,“你是滚滚?!”这食铁兽真是他当年遇到的那只?
食铁兽看了看他脚边的魏君华,又叫了一声转身就滚。
沈凌宵喃喃道:“这是让我跟它走的意思?这兽当真如此聪明?!”
但他的确不能留魏君华在此处,这里水汽重,待久了伤处容易染上湿气。夜里水边更是危险,易遇到野兽。
他又将魏君华拖上自己背,跟着食铁兽往前走,爬上了一个小坡,食铁兽双爪在壁上乱草上刨了两下,露出了后面一个隐蔽的山洞。
“真有你的!”沈凌宵伸出手摸了摸他那圆滚滚的肚子,“当初没白救你。”
摸完才想起来,这可是猛兽不能乱摸的。
食铁兽倒是不介意,张嘴露出两排字白牙齿,似乎在笑。没过一会儿坐在一边掰着竹子大啃特啃。
沈凌宵终于有空闲打量眼前这方洞穴,里面很干净,似乎曾经被人打理过,有一方不知道放了多久火堆,干燥得很,旁边还有个火折子,沈凌宵观摩着,似乎绐长途跋涉准备的东西,门□处还有兽火。
“也不知道是哪个前辈,魏狗这人运气还真的不错,”沈凌宵见他身上余毒未清,将人拉起来,盘腿坐在他身后运功逼毒了好一会儿,运了一周天,这才睁开眼睛,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
洞□遮挡的草木被拨开,丟进来几个瓜果。
“谢了。”沈凌宵掰了一个南瓜,低下头咬一□送到魏君华的嘴里,一□—□喂。
食铁兽看了看,也凑近过来在两人旁边坐下,拿出另一个南瓜整个放在嘴里咬,咔吧咔吧,挺有力道。
沈凌宵对它说,“他身上中的毒厉害,怕是没有草药无法彻底清干净,你帮我看着他吧。”
意外的是,食铁兽似乎听懂了,点点头。
沈凌宵对它很放心,这兽是个神奇的兽,爱吃素不爱肉,而且可能真的有灵,还记得他。
他点了火出了洞□才发现,外头已经下雨了一一细细的雨丝像是透明的针,冷冰冷冰,像是要扎进他心里一般。
沈凌宵压下心底的不安,冒着雨进了林子。
稀稀落落的声音,似乎在下雨?!
魏君华在梦中听到了雨声,这似乎是他曾经住的地方,因为床榻靠着窗台,总是能在梅雨季节听到这声音,那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桌上放着一本百家论,可他一点儿也看不进去,因为他在想,只要下雨了,对面那个爱干净的娃娃就不会翻墙来看他了,他不会武功,更不会翻墙。
要是雨点小一点就好了……
那时候似乎自己还没发现喜欢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魏君华又想起那日他双手双脚戴着镣铐,被流放的时候。那个身着华贵的奶娃娃,走到他面前丟下一枚玉佩,他将玉佩从地上捡起仰视着他。
明明又矮又小,他却只觉得他额角美丽,眉眼尊贵,高不可攀。
于是他忍不住跪在他面前,在他干净如新的靴面上,轻轻吻下一一那一瞬间不甘和叛逆在心土里破茧而出,如一卷不可逆的旋涡,一瞬间将他心智吞噬殆尽。
总有一天,他要回来,将这个人从高高在上的神坛上拉下,他堕落,他就必须与他共沉沦。
他需要带上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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