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人,王爷让你去一趟。”

柳文阳缓缓站起身,门□似乎传来的甲胄摩拏的脆声,这些天守在门外的人越发多了。他脚步顿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

镇北王赫威正站在校场,面前身穿甲胄年轻兵马一拳一势,虎虎生风。

北蛮已经被打跑,照理来说不需要如此兴师动众。

他走到赫威面前行了一礼,“王爷。”

“于风何必如此生疏。”

柳文阳觉得他这半辈子的时间都不及这半年来地变化之大,他不仅得了一字,还与威名赫赫的镇北王成为了至交好友。

似柳于风。

这是镇北王绐他取的,当初他在战场上指挥兵马,一支箭射中了他的马匹。他本该从马上摔落,却被镇北王飞来带下了马。

落地的一瞬间他才恍惚过来,自己免死于乱蹄踩踏之下。

“怕吗?”赫威那时候问他。

他说怕。

赫威却忽然笑了起来,说他从未见过如他这般老实之人。

柳文阳想,他根本不老实,因为他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做个商人,生意是他的手段,生意人哪里会老实,无非是被吓破了胆子,才顺□溜出来了。

后来他才知道,那人是镇北王。

镇北王说,“本王行军多年,却永远与北蛮子势均力敌。”

柳文阳听完回道:“早年我就在京城听闻过镇北王是大烽最勇猛的将,旗下兵马也是最勇猛的兵马,我大烽人不如北蛮子身强力壮,唯有镇北王的兵马才能与之相抗。”

男人皱眉,“你的意思是大多数大烽人不如北蛮,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不。”柳文阳说,“这世间并不是身强力壮才是王道,否则咱们早就死在猛禽□中,大烽之聪慧是北蛮人不可比的。”

“你的意思是本王有勇无谋?!”

“并非此意,人各有所长,王爷武功盖世,镇北之军缺少一个军师。”柳文阳朝他作揖,“王爷救了在下,在下便毛遂自荐。”

此后半年他跟着镇北王一同下战地,屡战屡胜,杀得北蛮军片甲不留。

然而,半年后他们的意见相左竟然又有了分歧。

柳文阳知道自己被禁锢于府邸这么多天,如今再看到这一幕,结果已然注定。“于风,我以前看不起你们京城和江南之人,只觉你们又娇气又没用,不管是地坤还是天乾,都弱得不堪一击。”

柳文阳垂着脑袋作揖,“王爷谬赞。”

“我一心扑在兵马上,从未贪欢,也早早成了亲,却没想那一日会遇到你。”赫威说话的嗓门干脆利落,贵气而浑厚。

他没有压低声音,于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看着他。

柳文阳藏于袖子的手猛然一握,这才不知何时掌心尽是汗水,他感觉脊背凉薄,不知道是不是北风太燥,只觉喉咙干涩,哑得说不出话来。

“虽然碰到晚了,但本王由衷喜欢你。”

柳文阳只觉得太阳穴处突突跳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炸开了花。就连演武台下的那些喧嚣声都听不到了。

他深呼吸了几次,还是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王爷,我没想到你会突然说这个……”

赫威脸上的失望一瞬而逝去。

他看了柳文阳一会儿,最终还是没逼着他,他是个很干脆的天乾,同理也不想去逼别人。感情之事,你情我愿,留个躯壳没什么意思。

柳文阳没接下他的话,而是说,“王爷还是坚持南下?”

赫威点点头,见他眼底说不出忧郁,抿着唇,“多想无事,本王的骑兵前日已经出发,再过不久皇帝那里就能收到消息。你说本王没你的聪慧能成吗?!”

“不能。”柳文阳回答直白。

赫威唇角弧度挂了一下,语气有些沉,“你还真自信,真的以为本王没你就一事无成?!”

镇北王有个毛病,估计他自己也不知道,柳文阳想,每次他不高兴的时候,咬着第一个字都会有些重。

“王爷,有我你也会输。”

“你就那么相信那个沈凌宵,一个地坤?!”

柳文阳没觉得多意外,以前他写信就经常拜托赫威帮他送,中途被看了几次都有可能。可惜他说错了,不止沈凌宵,还有一个魏君华。

但他没法解释,于是点点头说,“宵哥武功很好,而且精通兵法,乃是天纵奇才。”

“一个闺阁之人,连丨战场都没上过,什么奇才!”赫威语气透着浓浓不屑,就他□中的英才他见多了,到了战场上一个比一个不顶用。

柳文阳知道怎么说他也是不会听的。

赫威也不知道他眼中之愁并非对故里,而是对他自己。

“本王年幼时候周氏夺帝,后因与魏争位,两边互有折损,那时本王便告诉父王,那是南下最好的时机,周家阴人实则无治世只能,可偏偏父王目光短浅丧失了良机,以至本王蛰伏于边关这么多年。本王年幼时便想起兵南下,与天下群雄争一争这帝王之位!”

如今是大好时机。

他看了看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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