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朕一一”德云帝瞪大双眸,他的余光瞥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李公公身上,那个人藏在帷幔后面,像没有灵魂的纸片人一样,他看不清这个贴身陪伴自己这么多年的太监脸上的神色。
但他知道,那份圣旨藏的地方,只有李公公一个人知道。
“父皇还要看哪里?!”周鼎笑得越发猖狂,“对,他就是我的人,你以为他是傻子吗?你走了他这么个老太监,不跟着新皇还能跟你去死吗?”
德云帝的脸色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他的脖子梗得僵硬,连脸色也开始发绿。
呼吸声音甚至盖过了周鼎的怒吼,飘荡在空荡的大殿种,如同一只手掐住了脖颈喘不过气。
可他脑子却无比清明,他知道的,李公公绝对不是周鼎的人,不知为何,他脑中浮现出另一个人的模样—魏君华。
是魏君华!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嘴巴张不开,连喉管都在不停地颤抖,他的腿脚逐渐不听使唤,眼前像蒙上了—层白翳,耳边只有周鼎歇斯底里的大笑……
“魏……”他张卡□还想说一字,可声音细的根本听不清,自然也传不到的周鼎的耳边。
“我是皇帝了!我是皇帝了!”
周鼎用双脚碾过德云帝的衣袍,走到那个床头位置,他伸手将那个阁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玉玺,这是我的玉玺。”
忽然,他的神色僵硬,“玉玺呢?!李公公!”
周鼎手中的玉玺空空如也。
李公公没出声。
反而是殿门外传来一阵乱步声,御林军模样的人面色急切走来。
“你们几个过来干什么?我让你们去追老三,人呢?!”
“殿下,属下无能,三殿下被人带走了!”那人说,“还有,属下去了京城防卫司,并没有找到魏君华!”
周鼎面色一僵。
“那就去沈家!把沈靖一家子绐抓了,我就不信这个邪!”周鼎将炉鼎踢翻,“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还有沈凌宵!看到人就绑来见我!”
“是,是。”几人本想说,他们已经看到沈凌宵了,就在宫门口。
可是他们宁愿去抓沈靖,也不愿去找沈凌宵的麻烦。犹豫半晌,这话还是没告诉周鼎。
被这么一打岔,等到人走光了周鼎才想起玉玺之事,“李一一!”
哪里还有李公公的影子!帷帐在风中摇摆,人不知所踪!
沈凌宵知道大路是不能走的,他没傻到绐人当枪使,于是抄了后宫的一条荒凉的小道,绕了路,或许赶路赶得久了,心里就没那么慌张了。
又是迟迟不听丧钟响起,沈凌宵便在一处冷宫门外停了脚步。
“进去看看吧。”
“王爷,这是后宫。”府兵丈二摸不着头脑,忽然间想起来,里面住的是谁。
门外还看不出什么来,进了里面才惊觉荒凉,殿中歪歪倒了三个宫女,每一个死状凄惨。
只有一人不是被砍死的,三尺白绫上吊着的是娴贵妃。
沈凌宵说:“只是念得同窗一场,送他上路。”
说罢,他拿来火把,点燃她的裙角。
梔子花的味道渐渐散开,而后又渐渐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