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月说去弄点吃的,阮慕阳也没多想,乖乖趴着休息了一阵子,小梅就端了一碗东西笑盈盈地进来了:“慕阳,起来吃东西了,能动吗?”

小梅把碗放下,作势要扶他起来,被阮慕阳及时制止了:“小梅姐姐,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虽说休息了一会儿疼痛是缓解了一些,他一个人撑着坐起来还是有点勉强,但相对于那么一点儿无足轻重的疼痛,他更不愿意小梅接近那张床。

小梅见他自己穿好衣服坐了起来,也没多在意,端着碗凑到他跟前,神秘兮兮地揭开盖子给他看。

阮慕阳看清碗里的东西后,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小梅姐姐,这是……”

那是一碗卖相并不好看的白粥,不知道是火候太大了还是水放太少了,糊了浓稠的一碗,其实阮慕阳也并不十分肯定那是白粥,因为那上面还隐约可见可疑的绿色物体。

“真是对不起啊,你主人煮粥的手艺太差了。”温初月突然进来,凉凉地扫了一眼穿戴整齐的阮慕阳,拿过床边的药箱自顾自地整理起来。

他的衣服阮慕阳穿着大小正好,这孩子的成长速度比他想象中要快得多。

阮慕阳总算知道小梅刚进来时为什么笑得那么灿烂了。

“……主人,这是您亲自煮的?”

“那不然呢?”温初月挑了挑眉,拿余光瞥了他一眼,道:“别人煮的也没这么难看,是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温初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说话,阮慕阳也低下头不敢再多说,眼见气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来,小梅急忙挤到两人中间,重操旧业做起了和事佬。

“慕阳啊,你可真幸运,我在温府这么久,还没见过朗公子下厨呢,他是真心心疼你呢。”说完,把碗和勺子塞到他手里,脚步飞快地出去沏了一杯茶递给温初月,好堵住他抬杠不停的嘴——人家慕阳其实也没说啥,只不过盯着碗里的粥愣了一下,他就非得往坏处联想,当然,说到底就是他对自己的手艺没有自信,而他明明对自己的手艺这么没有信心,还非不让小梅帮忙,足以说明他对阮慕阳的疼爱。

阮慕阳大气也不敢出,觑着他那阴晴不定的主子,大口大口地往嘴里送粥,生怕自己动作慢了会惹他不高兴。

阮慕阳脸上没多大表现,但心里可以算得上是雀跃的,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吃到别人亲手为他做的东西,而且这东西比看起来要好吃得多,里面的绿色东西也不是什么可疑物质,而是绿豆。

味道尚且不论,光是温初月亲手为他做,就是件令他无比感动的事了。他已经在别院住了五个多月,却始终没什么归属感,总觉得人在这里,魂还在那荒野破庙里游荡,仍是孑然一身,不牵挂谁,也不被谁牵挂,可这一碗热粥下肚,像是从胃里一直暖到了灵魂里,他那漂泊不定的灵魂归位,品尝了第一口“牵挂”的滋味。

甜的,很暖,还有点烫。

温初月茶杯盖都还没来得及打开,就见阮慕阳手里的碗见了底,他仰头一口气解决了碗底,盯着温初月的脸诚恳地说:“主人,您煮的粥很好吃,谢谢您。”

“小梅,把锅里剩下的都给他盛过来——好不好吃我自己不知道吗?还要你说?”温初月被他这视线盯得浑身不自在,别过脸望向窗外,撑开手边一把纸扇,装模作样地扇起扇子来。

您自己知道还能这么多事儿?

小梅暗笑一声,接过阮慕阳手里的碗,伸出手掌拢在唇边,小声对阮慕阳说:“别在意,他这就是害羞。”

阮慕阳点了点头表示受教,小梅这才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小梅一走,房间里的气氛又急速冷了下来,静得只听得见温初月摇扇的风声,阮慕阳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对温初月说,又不知道哪些话会惹他生气,犹犹豫豫了一会儿,反倒是温初月先开了口。

温初月道:“咱这儿后院有个厨房,府上一直派人送饭,也就没怎么用,还是原先煎药的时候用过,也没留下什么食材,就只能煮粥了。里面灰积了一层又一层,都是小梅帮着收拾的,我其实也没干什么,就只是往锅里放了点米和水,你用不着谢我,待会儿记得谢谢小梅。”

他那么干净的人,和蛛网与灰尘那么不相称,却为了自己,顶着盛夏的暑气,在灰尘弥漫的厨房里忙碌,阮慕阳甚至都想象不到那画面,只看到他微微汗湿的鬓角,沾了灰尘的白衣,以及落了枯叶的头发。

温初月说完一大段话,阮慕阳却一点表示没有,只是呆呆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主人,您可以过来一下吗?”

阮慕阳很少会直接要求温初月做什么,温初月觉得新鲜,放下扇子,慢悠悠把自己挪到阮慕阳面前。

然后阮慕阳伸手摘掉了落在他发间的一片枯叶。

温初月:“……”

他不能动的是腿,不是胳膊,这点小事根本不需要假手于人,看那小子一副理所应当的态度,他有点怀疑阮慕阳伤不是背,而是脑袋。

弱小的代价,是被取代。

傍晚时分,小梅领来了一个小厮,那小厮甚至伶俐,礼数周地向温初月打了招呼,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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