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月从黄韫府上储存避光药材的密室中走出来,一边拍打身上的尘土一边埋怨道:“你这个解药见效也太慢了吧,怎么还像追债一样到处找了我半天才起作用?”
宋颉双手抱着手臂,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我哪知道?北方人的体质与中原人有异,同样的东西产生不同的效果本来就很寻常,再加上那孩子对你这个负心汉执念很深,生效慢了不是很正常?”
黄韫摘掉了宋颉衣领上沾到的枯叶,也过来帮腔道:“初月,慕阳套了件单衣,头发都没梳齐整就出来找你了,你怎么就能狠得下心来?”
温初月手上的动作没停,淡然道:“反正他现在也已经忘了我了,狠不狠心都无所谓了。”
黄韫:“所以我说,你其实不用给他这个解药的,反正也没什么影响。你对他也动真心了,不是吗?”
“不给他解药,难道让他面对我只有一成生机的事实?”温初月抬眸瞥了黄韫一眼,扯了扯嘴角,“没关系,昨晚我睡回来了,一点都不亏。”
“你这么笑可真够难看的,原先说起‘死’来不是比谁都坦然吗?倒显得我操的心有些多余。”
温初月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苦涩:“现在好像有点舍不得了……”
正月初三,文景皇帝平安回到京城,令四皇子赵未和御林军统帅张帆彻查岁旦谋逆之事,四皇子此次病愈后犹如脱胎换骨,一改先前畏首畏尾的态度,雷厉风行,仅仅三天就快刀斩乱麻地将这桩文景年间规模最大最荒唐的谋逆案查得明明白白,把一干涉案人员办了——
赵岐按照文景皇帝的处决,贬为庶人逐出京城,妍贵妃混淆皇室血脉,本是欺君之罪,文景皇帝念旧情,只将她打入冷宫。姿丽堂的地下查出了一些记载北蛮禁术的书籍和药材,姿丽堂的老板供认姿丽堂都是温乾在实际打理,招揽资历不错的女子培训成杀人武器。如此一来,赵宸与温乾相互勾结,借百年前的北蛮邪术妄图篡位之事证据确凿,温乾已死,赵宸不日处斩,经查实温府三位公子均对温乾的阴谋不知情,大过年的也就免了连坐之罪。
至于梁家,私调兵马的事也不能权当不知道,平常梁皓那三三两两的也就算了,岁旦那夜部镇南军都私自出动了,不过四皇子亲自交代这事儿是他的主谋,他从兵部偷拿了虎符,借着镇南军的犒军宴私下约见梁瀚,假传了岁旦夜调兵的谕旨,因此梁家也并没有大的过错,文景帝也就不追究了。而赵未偷兵符假传圣谕也是救父心切,要不是有镇南军掺和进来,这会儿皇帝还不知道是谁呢,文景帝本想就此作罢,可四皇子这个棒槌非要处罚自己,硬生生挨了五十大板,在佛堂关了十天禁闭。
当然,四皇子执意要关紧闭还有一个原因,他将犒军宴上季凝悄悄送给他的笛中剑大摇大摆地带在身上,被季宵逮个正着,而年后几天季宵都是要回京的,为了怕季大人找上门来,也只好把自己关在冷冷清清的佛堂。
上元节,文景皇帝撤了往年铺张奢侈的赏灯宴,改为斋沐三日,至上明台祭祖。上明台文景皇帝也就每年重阳节的时候意思意思上去一下,身边有内侍和武官跟着,皇帝体力不支的时候就搀扶一把,可这回他却谁也没带,愣是把一百零八级台阶自己走完了,下来之后便宣布了一项重要的决定——即刻退位,由四皇子赵未继任。
新皇继位后改国号为宣武,还没来得及大刀阔斧地改革内政,南方边关突然接连告急,仗打起来了,烽火很快烧到了江南六城。
这事儿说起来和废太子脱不了干系,他和夷人勾结企图篡夺皇位时,借了人家五万大军来演戏,没曾想那五万大军折在渝淮川上了,这事儿不管怎么看都像是被大澧设计坑了,沉寂多年的战火终于在夷人的怒火中爆发了。
原先他们只是想侵占江南的土地作为自己的家园,战败之后也过了几个风调雨顺的年,勉强还能撑下去,可这回还带上家仇国恨,夷人便将休战这些年囤的底子拿来出来了,正月十六就攻破了郦城。
夷人来势汹汹,占着人数优势,不要命似的一波一波往前扑,镇南军一时也抵挡不住,又吃了军备不足的亏,半月后,被迫放弃郦城,退守渝州。
二月初,南方形势依然不容乐观,宣武帝做了继位以来第一个重大决策——御驾亲征。
皇帝御驾亲征带来了第一场战役的胜利,但占据了郦城的夷人战斗力也进一步加强,双方依旧僵持不下。
这场仗一打就打到了宣武三年,年春,宣武皇帝迎娶纪家二女季凝为后,举办了一场低调的婚礼,便与皇后双双披上战甲,再次赶赴南方战场。
宣武三年秋,夷人被面击溃,退出大澧国境,宣布世世代代对大澧俯首称臣,这一战起到了极好的威慑作用,周边跃跃欲试的几个小国都踏实了,天下重回太平。
当年冬天,龙武大将军梁皓宣布挂印归田,在渝州城的郊外购置了一处小院,提前过起了老年生活,自己种些花花草草,经常往知府衙门送。
宣武四年春,原先黄神医的宅邸花大价钱整饬了一番,又招揽了许多新的伙计,一时成了渝州城规模最大口碑最好的医馆。只是在医馆坐镇的换成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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