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点,还是你刚才擦花的,唇上的口脂都没掉,没有一点被人捂过的痕迹,难道说这位大哥袭击你的时候竟然忘了捂住你的口鼻,还只抓到了你一只手?”

小梅顿了顿,故意放慢语速说:“那他做登徒子可真失败啊。”

“这,这……”女人一时语塞,甩开小梅的手,大吼道:“这种问题你该问他,我怎么知道他为何不捂我口鼻,或许是第一次作案没经验呢,又或许是见街上人多紧张呢?你问我作甚?真是岂有此理!”

那男人冷笑一声,没有辩解。围观的人又开始议论起来,显然大多数人都不太接受女子的辩解,因为那男人实在不像一个紧张兮兮的登徒子,他那沉稳冷静的态度,睥睨一切的眼神,像是千军万马在面前都不会乱了阵脚。

小梅将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当然,还有一些微不足道小细节,譬如你的指甲故意留得很长,比较方便勾出系带,你腰间露出的钱袋不像是女子的款式,不知是你什么时候的战果。还有,那位大哥胸前沾染了一点白色的痕迹,正好是你额头的高度,想来是你迎面撞到他的时候,额上的脂粉蹭上去了……”

女人脸上露出几分惊慌之色,陡然出声打断她:“那又如何?这些都不能说明什么,你口口声声说我偷了他的钱袋,但方才已经搜过了,我身上并没有钱袋,找不到钱袋,你说的一切都只是臆测,你既然这么厉害,替他把钱袋找出来如何?”

女人突然加大了音量,声音听起来又尖又细,像是指甲划过石板,叫人听了十分难受,她似乎认准了小梅不知道钱袋在哪,说完以后,脸上的惊慌早已消失不见,杏眼里隐隐露出几分得意。小梅争辩经验并不丰富,明显没有对手能言善辩,一时被她问住了,愣了好一会儿,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阮慕阳——阮慕阳没告诉她的信息她当然不知道了。

这种情况显然不能再假装没看到了,阮慕阳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对两位军官小声道:“她方才一直无意识在看后面那间客栈,想来是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把钱袋藏在那儿了,以她的身高不可能藏太高,情况又很紧急,没法藏太深,那客栈门口的盆栽枝繁叶茂,正好适合藏小东西。”

年轻的军官听得一愣一愣,阮慕阳话音落了许久还杵在原地,被年长的军官踹了一脚:“还不快去拿?”这才拨开人群,小跑到客栈门口,不一会儿,果然在枝叶中翻出一个墨色的钱袋。

男人看了一眼,道:“是我的。”

女人见事态不妙,打算趁机溜走,被年长的军官一把拽住,人群中唏嘘一片,阮慕阳不由分说拉着小梅挤出了人群:“小梅姐姐,真的很晚了,该回去了。”

小梅戏还没看够,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不满地嘟囔起来:“这么着急回去干嘛?府上宴会还没散呢,你家那位也不在别院啊,回去也谁都不在……”

最后那句精准地戳上了阮慕阳的心窝,他脚步一滞,半晌,才声细如蚊地说:“回去还有桃子在。”

小梅难得出来玩一趟,没觉出他话里不甚明显的酸楚味,兴致勃勃地拉着他说:“慕阳,要不我带你偷偷溜进府上,看看宴会如何?”

阮慕阳认真地回道:“小梅姐姐,府上有贵客在,你自己都无法随便进出,哪还能偷偷带我进去,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话虽如此,阮慕**本想象不到主人在觥筹交错的晚宴上是什么样子,他会与谁攀谈,会以怎样的姿势举杯,脸上又是哪种笑容,这些细枝末节阮慕**本不敢细想,他知道那一定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小梅算是温烨名下的丫鬟,在本家本来就不自由,尤其在这次重要的家宴,前期准备时把她当牛一样使唤,一到了宴会当天,不能在宴会上露脸不说,连在府中的行动都受到了严重的限制,好像生怕她会丢了温家的脸似的,所以她才有空陪阮慕阳出来玩,可这不会看人脸色的孩子一开口就戳别人痛处。小梅拿胳膊肘怼了他一下,不满道:“小孩子不要太聪明,会不招人喜欢的。”

阮慕阳实在无心与她争辩“小孩子”的问题。

“对了,慕阳,方才我就觉得奇怪,”小梅忽然正色道,“你一来府上就跟着朗公子,怎么会留意到女孩子家家的脂粉,这些东西你应该没有见过才对啊。”

阮慕阳:“我是在主人的房中见到的,许是主人的娘亲的遗物。”阮慕阳听老管家说过温初月幼年丧母,他房里的那盒胭脂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便这么推测了。

“什么?”小梅惊叫道:“朗公子当初来府上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啊!”

她清晰地记得,那天温乾牵着一个衣衫褴褛却眉清目秀的孩子进了府门,那孩子两手空空,双目无神,一进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