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能说说你的腿怎么伤的吗?”
就在温初月以为谈判还没开始就宣告破裂,心里盘算着怎么给自己安排退路的时候,赵未忽然收起那锋利的视线,状似随意地问了这么一句。
温初月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赵未冲他和善地一笑,道:“我想多了解些你的事情,你要是不愿意说也不强求。”
温初月也笑了,他越发觉得,赵未和自己是同一种人,对周遭充满不信任,却会凭着直觉孤注一掷——他选择了赵未这个看似没谱、不受人待见的四皇子,恰好,赵未也选择了他这个来历微妙的瘸子。
“不过是些陈年旧事,也没什么愿意不愿意的。”温初月掀起帘子看着窗外缥缈的水色,悠悠说起了往事,赵未就趴在桌子上安静听着,拿他这一抔往事下酒。
那是一个年关,远游的人都回来了,温府前所未有的热闹。当然,不论那边如何鼓乐喧天笙歌鼎沸,都感染不到一个花园之隔的东亭。
温初月在温府过的这些年,东亭永远是寂寥的。早些年温烨还常来过来看看,可随着他年纪增长,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能匀给温初月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不过二夫人和温栎倒是不忘隔三差五地过来找麻烦。
除夕那天,温家人一起热热闹闹地吃过年夜饭后,温烨悄悄溜到厨房,找了些造型可爱的点心,避开专注于歌舞表演的众人往东亭去了。
温初月虚岁已满十八,生得比温家三兄弟都要小巧些,虽说五官早已脱了稚气,温烨却总爱拿他当小孩子,时不时像这样带点小孩子会喜欢的东西过来看他。
温初月哭笑不得地捻起一块兔子形状的糕点,在温烨的灼灼目光中一口咬下它的头,胡乱嚼了两口咽下去,违心地评价道:“很好吃。”
温烨颇有些得意地笑了笑,道:“这没什么,你若是有什么想吃的想玩儿的,随时知会我一声,父亲把府上的事务匀了一些给我管了,这点权利还是有的,想要什么只管开口。”
“大哥,谢谢你,我暂时没什么想要的。”温初月现在唯一想要的,也只有“清净”二字,但见温烨情绪这么高涨,也不好当面破他冷水,只得努力酝酿出一个感激的眼神,悄悄把那缺了头的兔子扔到桌子底下。
“对了,阿月,陈员外在城郊购置了一块地皮,说是修了个什么景致,邀我去游玩,你和我一起去吧。”温烨没留意到他神色中透出的敷衍,兴冲冲地说道。
温初月本能地想要拒绝,一个“不”字还没说出口,温烨就不由分说地宣布:“等日子定好了我再来接你,你都多久没出过门了,这次我一定要你出去晒晒太阳,祛祛你身上的霉味。”
虽然温初月身上并没有什么霉味,只有淡淡的清香,但温烨的记忆中,温初月来了温府之后的确没怎么出过府门,整日守着只有他一个人的东亭,出去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完。长期待在一个地方不利于身心健康,看温初月消瘦的体形和郁郁寡欢的样子就知道,温烨暗暗决定以后要多带他出去走走,带他看看外面的世界,结交三五好友,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形单影只。
新年伊始,温家作为江南一方的名门望族,往来宾客不说有一千,至少也有八百,温烨陪着温乾应付完一波又一波的宾客,终于能空出时间带温初月出去游玩的时候,已经过了正月十五。
温烨打点好了车驾,在去东亭的路上,正好遇见二夫人和温栎从里面出来。二夫人见到温烨时明显慌了一下神,被温栎拽了一下袖子,才回过神来,下巴扬得老高,恢复了寻常拿鼻孔看人的姿势。
二夫人刘氏出身市井,为人尖刻,多年来一直占据着温家女主人的位置,自我意识极度膨胀,便以为自己可比帝后,在这小小的宅邸中肆意妄为,哪个小丫鬟看不顺眼了,就要动用私刑“教育”一番,隔天就拖出去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也不知是死是活。
当然,即便是帝后也要忌惮太子殿下,刘氏对温烨这位嫡长子很是忌惮,尤其是温乾渐渐把很多实权都交到他手上——所以刘氏虽然极其看不惯温烨,在他面前也不敢太造次,她知道温烨亲近温初月,每次去找茬都是挑温烨不在的时候去的。这回她本以为温烨在随着老爷待客,拗不过亲儿子,就带着他来了,谁知道还没走远,就撞见了煞星。
“二娘,多谢你平时对阿月的照顾。”温烨对她那些行径也略知一二,故意把“照顾”二字咬得很重。
温栎冷哼一声:“阿月,叫得可真亲热。”
温烨习惯了他这个态度,自打温初月进温家以来,他就一直摆着一张臭脸,温烨只当他是晚来的叛逆期,也没过多理会,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略微锐利的视线落在刘氏脸上。
刘氏被他的视线盯得心里有点发怵,只想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随便应付了几句,找了个借口就匆忙离开了。
没走几步温栎突然停住了,沉声道:“娘,你先走吧。”
刘氏回头看了一眼,温烨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而自家儿子眼中,似乎闪着一抹嗜血的红光,刘氏不自觉压低了声音:“子钰,你想干嘛?”
“娘,你放心,我有分寸。”
说完,就头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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