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慕阳喝酒脸上不显色,那周旬又是个爱起哄的热闹角色,梁皓的牛皮又臭又长,被灌了不少酒,好歹路还能勉强走稳,梁皓本想叫他歇在自己帐中,被他一口拒绝了,便说要找个人送他,人还没找到,阮慕阳已经跑没影了。

这回梁皓拿的酒比花雕烈多了,阮慕阳没走多久就感觉眼前的小路晃成了两条,头疼欲裂,双腿似有千斤重。他拖着沉重的双腿,像苦行僧朝圣一般艰难地回到了别院,吊着的一口气才松懈下来。他踉踉跄跄地一路撞到院门前,扶着门打算歇口气,忽然“咣当”一声巨响,扶着的门板整个倾倒在地——正是不久前被他扯松的那块,那陈旧的木板倒地的瞬间便摔得四分五裂,最终还是没能“寿终正寝”。

房梁上的猫被这一声巨响惊醒,顶着美梦被扰的一脑门官司出来看了一眼,见又是那傻小子,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又窜回房梁上接着做梦去了。

有了上次的醉酒事件之后,它决计不再照看他,虽说这院子里是它一猫独大,可那人类也不能处处依赖它,总得学着自己长大。

果然,那傻小子又犯浑了,没回自己屋里,一路跌跌撞撞进了宅子,头在门框上磕破了也没反应,随手一抹,直接进了主人的卧房。

桃子竖着耳朵听了半晌,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真凉了,到底还是不放心,轻手轻脚地跳下房梁,溜到主人房里看了看,却发现那傻小子竟然大胆地躺在主人床上,怀里抱着主人的软枕,睡得正甜。

知道主人爱干净,尊贵如桃子,平日里都不敢擅自跳上主人的床,这臭小子竟然如此不敬,衣服也不换鞋也不脱,就这么大喇喇地躺在主人床上,若是被主人知道了定然没有好下场,说不定会像之前那些人一样,被主人狠狠折磨一番再扔出去。

桃子满怀怜悯地看了他一眼,这小子和以前那些人都不一样,至少会真诚地对待它,所以它并不讨厌他,可以的话,真希望他能在主人身边留得久一点。

温初月的软枕上还残留有极浅淡的发香,阮慕阳嗅着那香味,一夜好梦。

他又梦见了第一次与温初月见面时,温初月坐在桃花树下对他微微一笑,那笑靥比满树桃花更美,然后那人用极温柔的声音唤他的名字——尽管这情景已经梦见过无数回,当时惊艳的感觉却并未消褪半分,第二天醒来,嘴角总是微微扬起的。

只是看到那半块碎裂的木门时,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了。

自那以后,阮慕阳看梁将军的眼神就隐隐有些不友善了,梁皓也察觉到了自己约莫是荼毒了一位纯良的好青年,托人运来一大块上好的檀木,就要亲自去给他修门。

把整个别院值钱的物什加起来估计也没梁将军那块檀木贵重,阮慕阳到底是没敢收,梁皓说他不收的话自己良心难安,便硬是塞给他小臂长的一小块,让他拿回去当香点也成。阮慕阳不好再推辞,只能收下了,主人不在点香也没什么意义,又不知道能拿来干嘛,便扔在香案上镇宅,倒是桃子物尽其用,偶尔会拿来磨爪。

有一回,阮慕阳收拾宅子的时候,发现温初月放在铜镜前的梳子有了裂痕,想起那檀木拿来做梳子正好,就动手做起梳子来,无奈手艺太差,做出来的梳齿极为稀松,形状也不伦不类的,只好扔给桃子当玩具,自己厚着脸皮又去找梁皓要了一块木头。

梁皓颇为大方地赏了他一大块,自己刚好懂点木工手艺,时不时还指点一二,阮慕阳凿梳子的间隙,他就在一旁拿木头刻小人,阮慕阳一把梳子凿毁了,他手中一个小人也刻好了,便斜卧在一旁,跷着二郎腿,一边啃梨一边嘲笑阮慕阳手笨。

阮慕阳的手确实比梁皓笨多了,他把那一大块价值不菲的檀木消耗了一半,才做出一把像样的梳子。

残夏耗尽,又过了一个秋,渝州城少见地下起鹅毛大雪,阮慕阳黑过头的肤色恢复了七八分的时候,温初月才回来。

这也不能怪他,江南的局势比想象得更加复杂,除了那位心眼没针眼大的太子以外,皇后的小儿子三皇子也掺和进来,那位约莫是在哥哥底下压迫的时间太长了,加上皇后年事已高,手也伸不到那么长了,便想趁此机会搏一搏,赵未自己脑门上贴的“太子党”仨字还没彻底揭下来,就自然而然成了被针对的对象。

太子和三皇子俩人,一方用软招控制之,另一方用硬招暗杀之,所幸赵未功夫了得,能走的温初月也会点三脚猫功夫,不至于成为累赘,加上还有战力惊人的牛大力,倒也有惊无险地捱了过来。

后来,在“高人”的提点下,死脑经的老三终于发现赵未已经和他老哥决裂,便改变战术,想和赵未结盟,无奈另一方也发现了老三的意图,于是,赵未一党又过上了被一方拉拢对付另一方的日子,整日忙得不可开交。

赵未想去江南花街寻访名妓的日程只得一拖再拖,天天拿一张写满“欲求不满”的脸哀怨地看着温初月,甚至还提出让温初月涂脂抹粉,换上粉黛罗裙让他过过眼瘾的变态想法,温初月险些没让他血溅当场。

就这么鸡飞狗跳了快四个月,“老三和老四同归于尽,永远也翻不了身”的局终于布好了,太子一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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