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大殿里，沈怡恒跪在双手扶额的牛牛面前。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崩溃。
沈怡恒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泪流满面的，他也不想哭，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跟他一起哭的还有牛牛。
想他堂堂魔尊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即使是千年前知道云延陨落的时候，他也没像此刻一样伤心绝望过。
因为那个时候他知道他的云延哥哥一定会回来的，他只要好好的守在魔界，为他的哥哥守护好家园就好了。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的云延哥哥最终还是回来的。
可惜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
他的神仙哥哥竟然只在他身边待了短短半年，便再一次永远的离开了他。
虽然牛牛心里依旧希望，这只是明代与他开的一个玩笑，用不了多久他的明代哥哥还会回来，可是心为什么这么痛？
“告诉我，他去了哪里？我不相信他已经死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直到现在沈怡恒也不愿意相信明代死了。
他一直觉得是明代不想见他，所以故意躲了起来。
如果找不到明代，他活着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明代依旧不愿意原谅他，怨他恨他，他可以一直待在明代身边，任打任骂，直到明代愿意原谅他为止，他愿意等，不管是千年还是万年，只要明代还在他身边，他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牛牛抹了一把红彤彤的眼睛，吸了吸鼻子。
他现在已经很痛苦了，可他不想一个人痛苦，他要沈怡恒陪他一起，凭什么那么好的哥哥说没就没了，而沈怡恒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凭什么呢？
既然如此，那大家一起心痛好了，沈怡恒不是愿意为了哥哥做牛做马吗？
他倒是要看看沈怡恒知道了真相会为了哥哥做到什么程度。
“千年前哥哥身死的真相，你了解多少？”
沈怡恒似乎陷入了什么痛苦的回忆里，千年前的往事一直是他解不开的心结，他也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他嗓音沙哑艰涩。
“我知道是我误会了他，这一切都是天帝的阴谋，是他用计策离间了我们，让我对他深恶痛绝...”
每说一个字，沈怡恒都像是被重新凌迟一次。
不堪的过往被一寸寸揭开，每一寸都连着筋骨带着血。
这些都是抹不去的罪证。
“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对你有多...”
牛牛忍不住喉头哽咽，如果哥哥对他能有沈怡恒的一半，不，十分之一，他连命都愿意给哥哥。
怎么可能呢？即使哥哥心里没有他，喜欢的人也从来不是他，他依旧愿意把命交给哥哥。
“战元西何止是利用你呢，他分明是把你当猴子耍，而你分明钻入了敌人的圈套里，却不肯用你的脑子想一想，哥哥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去做那种事？
你可真是配合着他演了一场好戏，让他骗着你，骗着哥哥亲手把自己的心挖了出来...”
“我没有，我当时重伤垂死，分明就是云延，他伤我，我一时气愤便...”
“你怎么知道是哥哥伤了你？沈怡恒你能摸摸自己的良心吗？你跟哥哥在一起那么久，难道不清楚哥哥的为人？那分明就是战元西的幻术，他幻化成了哥哥的模样，让你以为刺伤你的是哥哥...
你用你的脑袋想一想，一个伤了你的人又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心换给你？
你也承受过剜心之痛，你应该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痛苦，而哥哥没有丝毫犹豫，便把自己的心给了你...
不...战元西怎么可能把哥哥的七窍玲珑心给了你呢？
他用你的死威胁哥哥，让哥哥不得不掏了自己的心，结果呢，那颗心分明被战元西占有了，为了得到七窍玲珑心，修炼七味真火，他不仅伤了哥哥，还瞒着你，让你们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
你有想过面对你愤怒痛恨的眼神，哥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吗？
哦，不，那个时候哥哥已经没有心了，他只能感受到剜心之痛，却不知道何为心痛。
这么一想，失了心似乎对哥哥来说是件好事呢，起码他不用直面最信任之人的背叛。”
牛牛句句指责，沈怡恒也从未想过千年前竟然还有这么一段真相，而他从未细想，从未求证，从未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