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撒了多少谎。

何岸怎么都想不到郑飞鸾会这么问。他花了很长时间、回忆了无数遍郑飞鸾的口型,才困难地理解了这个问题,以及问题背后赤裸的质疑。

“没有,我没有撒谎!”

他连连摇头,抓起郑飞鸾的手覆在自己腕间。苍白的皮肤之下,一根根淡紫色血管凌乱鼓动着,那是几乎煮沸他通体血液的脉搏:“你看,这是我的、我的心跳,才十秒钟,心跳就这么快了,这说明……我是真的喜欢你……”

郑飞鸾一把抽回手,嫌脏似的甩了甩,当着何岸的面插进了西装裤兜,并不掩饰这一串动作所表露的厌恶。

“提醒你一个生物学常识。”他居高临下立在何岸跟前,“为了提高繁衍效率,信息素吸引力从来都是双向的,连最狗血的肥皂剧也不爱演什么痴情且痛苦的单相思了。你有反应,我没有,这足以说明问题。我是否可以认为,你所谓的最佳契合可信度非常值得怀疑。或者,让我们再直接一点,这份检测报告……”

他伸手抄起桌上的报告单,径直捅到何岸脸上:“干脆就是伪造的?”

“不是的!”何岸急了,高声否认,紧张得甚至破了音,“每个数字都是真的,没人动过手脚!”

但郑飞鸾根本不信:“我对你毫无感觉,这怎么解释?”

何岸不说话了。

他仰头望着自己的Alpha,良久没作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慢慢敛下眼眸,伸出微颤的手,接过了那张离鼻子极近的、还残留着一点医院消毒水气味的报告单:“飞鸾,要是你清醒的时候能对我有感觉,哪怕一点点,你的寻偶症……就不会发作了。”

郑飞鸾蓦地蹙眉:“什么意思?”

何岸深深吸入一口气,又缓慢地从胸腔里呼出来,手指抚过纸页,摩挲着那个铅印的“100%”。

“你一定不相信吧,你失去意识的时候,喜欢我胜过任何人,就好像……好像只要有了我,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了。看到我的时候,你会立刻**;抚摸我的时候,你会颤抖得很厉害;我们做的时候,你亢奋得就像一匹狼。你是一个占有欲特别强烈的人,有一回你过来,我碰巧在招待一位朋友,那是个未成年的Beta。按理说,成年Alpha是不该对未成年Beta抱有敌意的,可你什么话也没说,一个巴掌就上去了,害我向他道了好几回歉。但是……但是等我们做完了,你的脾气就会缓和下来,每分每秒都缠着我,要我哄你睡觉,像一个缺乏安感的小孩子。”

说到这里,何岸苦涩地笑了起来:“这些事情,你大概一点印象也没有吧?连我这个人,在你清醒的记忆里都是不存在的。”

郑飞鸾不置一词,转头望向了窗外。

何岸又说:“后来,我去了好几家医院,见了好几个医生。我问他们,天底下那么多Alpha,为什么只有我的Alpha不一样,明明契合度那么高,却不肯在清醒的状态下爱我。我站在他面前,两三米距离,阳光照在我身上,真的再显眼不过了,可他就像看不到一样。医生说,这是因为……Alpha的潜意识在抗拒我,不愿意承认被我吸引。”

何岸的嗓音开始打颤,他捧起杯子,畏寒般地灌下了大半杯热可可,一时吞咽太急,猛烈地呛了起来。

郑飞鸾冷眼旁观,由他狼狈地呛完。

何岸按着胸口缓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医生告诉我,因为你潜意识里抗拒我,所以你的下丘脑,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会分泌一种抑制物质,隔断信息素流通,压抑你的感情和欲望。可是,每个人都是需要释放情感的。正常的情侣会住在一起,拥抱,接吻,平衡两边的信息素,可我们没有。时间一久,你的身体压抑到极限,就不受理智控制了。信息素会催你来找我,和我上床,直到获得足够的慰藉为止。”

理智失控,再一次,罪魁祸首依然是信息素。

郑飞鸾想起那个背叛他的Oga小演员,脸色越发阴沉了。他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何岸,青年垂着头,身体抖得厉害,大约真的非常难受,额前一片刘海轻轻颤动着,杯中的液体泛出了一圈又一圈波纹。

何岸轻声说:“我问医生,为什么Alpha会在潜意识里抗拒我。医生说,案例太少,可能性又太多,也许是我的错,也许是……是双方的错,或者都没有错。如果想找原因,我们最好共同生活一段时间,等相互了解了,可能就有办法解开心结了。”

同居,陪伴,熟悉,解开心结,再彼此相爱——听上去自然而美好,可实际上,这条路的成功率低得骇人。

接近于零。

一年前,在得到了医生的指导和鼓励后,何岸开始着手研究案例,想找出一条唤醒郑飞鸾的路,但研究得越深,真相就越让他绝望——寻偶症极其罕见,能找到的案例记载仅有十二对,而这十二对无一善终。

因为每个Alpha都拒绝向Oga妥协。

Alpha是两性关系中的主导者,有着不愿受挫的自尊心和远超Oga的强悍执行力。他们在潜意识中确立下来的排斥与反感,现实中根本无法逆转。这意味着,可怜的Oga抛出了橄榄枝,却连修复感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