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的栀子花西街和今天的不太一样,走的也是文艺范,但显然文艺得更传统,呈现另一副悠闲质朴的样貌:街上没有咖啡馆,没有奶茶店,只有一家绿植清幽的茶铺,枝叶间悬挂着三四只木制大鸟笼,有那么一点儿避世的意味。

郑弘明认识老板,进门之后扬手打了个招呼,然后拉着燕宁一前一后穿过大厅,绕上楼梯,来到了顶楼的小露台。

这儿空敞无人,从栏杆眺望出去,渊大错落的校舍、道路、湖泊和草坪一览无遗,景色辽远,是个适合聊天的地方。

两个年轻人搁下书包,并肩席地而坐。

“说说吧。”

郑弘明看向燕宁,耐心地等待他的回答,然后,一张请假单“啪”地甩到了胸口。

他拿过一看:“发情期?”

接着他突然注意到了“初次发情”的字样,当即就像是被一股又惊又喜的甜劲儿砸昏了头脑,一时半会儿没能理解过来,惊愕道:“你是说,你之前还没……这是第一次?”

“对啊,哪里不正常吗?”

燕宁感觉受到了冒犯,闷闷不乐。

郑弘明赶忙解释:“没有没有,我只是比较惊讶,因为你给我的感觉……怎么形容呢,大概是比一般的Oga要成熟得多吧,所以我就以为……”

“那将来可能会更成熟了。”

燕宁笑得七分违心,扭过头,以一种自己都信服不了的乐观语气对郑弘明说:“Oga的第一次发情期可是很特别的,灵魂会升华,感悟力会增强,心境也会变得更广阔,说不定到时候我回头看你,你已经幼稚得跟小朋友一样了。”

“但是……”郑弘明迟疑道,“一个人过发情期不是很痛苦吗?”

他在书上学到过。

说来也惭愧,他是最近一段日子才补的课。

以前郑弘明从不听性教育课,觉得自己离照顾发情的Oga差不多还有一万年那么久,发下来的教材转手就卖了废纸。然而几周前,他在图书馆查资料,不知怎么地忽然想起了燕宁的面容,等回过神来,借阅记录里已经多了一本《发情期看护手册》。

那些曾经读起来味同嚼蜡、让他在课堂上频频犯困的内容,一旦代入活生生的燕宁,立刻就生动了百倍,尤其是描述Oga在孤独中遭受肉体和精神双重折磨的词句,简直看得他心惊肉跳,后怕万分。

哪个Alpha舍得呢,就算只有一次?

但燕宁自己似乎并不在意。

“不痛苦的话,还叫什么历练呢?”Oga唇角一扬,云淡风轻地说道。

“那你挺得过来吗?”

燕宁便伸了个懒腰,若无其事地笑:“别人能挺过来,我当然也可以啊,我又不弱。”

“也不是弱不弱的问题,是……根本没必要的问题。”郑弘明说,“燕宁,你现在已经很好了,够招人喜欢的了,为什么要去忍受那种没有意义的痛苦呢?”

燕宁听见,竟微微地僵硬了一下。

然后他垂下头,嘴硬道:“总之不关你的事。”

郑弘明有点急了:“怎么不关我的事?你去受苦,我难道不会心疼吗?”

“你就是想阻拦我成长。”

“成长?”

郑弘明捧着燕宁的下巴让他转过脸来,凝视着他一双潮润而黑暗的眼眸,哭笑不得:“你看看自己,都委屈成什么样了?假乐观的面具都快掉下来砸到脚了。我不是瞎子,这么明显的事儿能看不出来吗?”

燕宁咬紧了牙关。

先是一团烈火掺着怨气烧上心口,特别想骂一句“你个Alpha懂什么”,又猛然泄了气,觉得自己这样没意思透了——

像一尾孤独而懦弱的小金鱼,困在灌满冷水的泡泡里,往哪儿游都会碰壁,所以干脆不游了,自暴自弃地浮在泡泡中央,一边肚皮翻白,一边听天由命,连泡泡外的安慰声都嫌刺耳。

Alpha分明是善意的,捧来一只大大的鱼缸想救他……

他怎么还迁怒人家呢?

燕宁抿了抿嘴唇,垂下眼,身体往前一倾,脑门不轻不重地撞在了郑弘明肩头:“那我能怎么办嘛?以前我总觉得,我和其他Oga是不一样的,我更聪明,更通透,遇到抵抗不了的事情绝对不会躺平认怂。可是,当我真的走到了这一步,发现自己也迈不过去的时候,我就变得和其他人一样了,也开始自我安慰,相信一些荒诞不经的说法……”

“你怎么会迈不过去?”郑弘明笑道,“你有我啊。”

燕宁红了脸:“趁人之危。”

郑弘明纠正:“雪中送炭。”

燕宁:“……”

两个人暧昧地对视了一小会儿,燕宁试探着问:“那这一次避过去了,下一次呢?”

郑弘明说:“下一次也有我。”

燕宁:“再下一次呢?”

郑弘明:“也有我。”

燕宁伸手揪了揪他的耳垂:“你能保证每一次都有吗?”

郑弘明就笑了:“燕宁,你相不相信,你确实和其他Oga不一样。比方说,你可以从生到死都不用体会一个人过发情期的痛苦。别人爱升华升华,爱成熟成熟,那是他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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