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亲眼看着那颗跳动的心脏被放进了傅慈的胸腔,主刀医生不是他,但他做了最后的收尾,尽可能地没有给傅慈留太过狰狞的疤痕。
撤去林瑛琪的生命维持器前,吕馨希望儿子能再去看一眼对方,被林笙拒绝了。
这些年林笙已经不记得拒绝过多少次这样的提议,他不觉得去探望一具无知无觉的“尸体”会有多少意义,不过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真正有意义的,是他在做的事情才对。
当那颗更小,颜色也很鲜亮的健康的心脏被接上血管,重新跳动起来的时候,他不自觉在口罩的遮掩下,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夸张又兴奋地笑容。
对,这件事才是有意义的。
傅慈的身体和林瑛琪的心脏融合的特别好,在ICU呆了一周便转到了普通病房。
每次轮到林笙查房,他都会在傅慈那儿待得格外久。
傅慈醒着,他还有所收敛,只是做些常规的检查,搭个脉,听个心音。但如果傅慈睡着了,他会近乎贪婪地注视着傅慈的睡颜,肆意妄为地做他想做的事。
用最轻的力道掀开病号服,目光一寸寸描摹男人嶙峋的肋骨,像欣赏艺术品一样欣赏那块飘着消毒水味的纱布,妄图穿过它,透过皮肉,看到那颗属于林瑛琪的那颗心脏。
林笙俯下身,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去亲吻那道疤。虔诚的,如同忠诚的信徒对待他的神明。
等了十年,你终于在新的身体里重生了。瑛琪姐,我真的好想你啊……
他渴求着更贴近对方,鼻尖都要碰触到纱布。
“你在……做什么?”忽然,头顶上方传来沙哑的男声,语气带着些许被冒犯的不悦。
头皮一痛,林笙被抓着头发扯离了眼前的胸膛。眼里愉悦的光瞬间熄灭,再抬头时,他面上虽然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心里却冷冷骂了一声傅慈杂种。
“你弄疼我了。”林笙软声道。
傅慈松开手,眼神锐利如刀,没有就此被含糊过去:“你在做什么?”他坐起身,又问了一遍。
“我只是想看一下你的刀口,看你睡得熟,没忍心打搅你。”林笙歉意地道,“吓到你了,真是抱歉。”
由于这十年一直用着自己那颗逐渐衰败的心脏,傅慈非常地瘦,不到人形骷髅的程度,但也与林笙记忆中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有不少差距。
傅慈一粒粒系上自己的扣子,垂着眼皮,不认为对方刚才的行为简单一句“没忍心打搅”就能解释,但也没有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明天想喝什么汤?”林笙问。
傅慈没有亲人,同事朋友倒是不少,但人家也要工作生活,无法天候陪在他身边,所以这段时间除了护工,反倒是林笙照顾他更多——不仅因为林瑛琪,林笙父母的嘱托也是主要原因。
“不用麻烦,我吃医院的饭食就好。”傅慈整理好了衣物,抬眼看向林笙。
“那怎么行?”林笙手指探向傅慈的面庞,在即将触碰到对方额前发丝之际,往下滑去,贴上了对方的颈侧,“就鸡汤吧,上次你难得喝完了,应该是很喜欢的。”林笙说着看向腕表,记录起心率。
他态度看着温和,其实根本不容他人拒绝。傅慈眼里闪过一丝厌烦,但没有再出口拒绝。
直到微凉的指尖被体温煨得微微发热,林笙才收回手指。走到床尾,做好记录,他说:“好了,你继续睡吧,我不打扰你了。”随后哼着歌心情舒畅地走了。
傅慈在医院里住了大半年,林笙每隔一两天便会送一次汤——都是他家保姆炖的。
在此期间,傅慈发生了一次急性排斥反应,所幸发现及时,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后遗症。但这么一折腾,花大半年养起来的肉又掉了不少,让林笙颇为不爽。
傅慈身体好了一些后,林笙也会推他去楼下的花园晒晒太阳,看看风景。傅慈总是拒绝,但只要林笙一说这对他身体有好处,他又会配合。
有时候林笙会觉得他真是个矛盾的生命体,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却很珍惜林瑛琪给他的“健康”。
他当然看得出傅慈对“活着”这件事很消极,但生命从来都是痛苦的。人类在痛苦中诞生,在痛苦中死去,在痛苦中挣扎求生,亦或求死。
生命就是痛苦本身。林笙并不认为傅慈拥有免俗的权利,因此对方感到痛苦,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散步时傅慈向来沉默,林笙将轮椅往池塘边一停,他可以盯着池塘里的锦鲤看大半天不带出声。林笙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看的,但看在林瑛琪的份儿上还是会耐心地陪在他身边。
“林医生……”
林笙和傅慈同时转过头,穿着护士服的年轻女人朝傅慈礼貌性地颔了颔首,示意林笙有话单独跟他说。
林笙当然认识对方,这是他的……情人之一。
“我很快回来。”他含笑对傅慈说着,朝女人走过去。
女人三十岁左右,身材很好,睫毛浓密,五官深邃,乍看像名混血,是谁看了都要夸一句“美丽”的长相,也是林笙十分中意的女性类型。
“找我什么事?不是说好了在医院就当不认识吗?”林笙和对方的关系始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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