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宸站直了身体,墨染退去一边,他收了那副随意散漫的样子,和任鸣风面对面静立着。
“任盟主。”他说。
任鸣风没有回应,或者说,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时冲动就跟了出来,现在相顾无言。
良久,他才说道:“那日我从台上下来时,本想找楚兄和墨兄喝酒来着,”他叹了口气,“可惜了,等我从高台上下来时,已经找不到楚兄和墨兄了。”
萧逸宸听闻,仿佛也感到可惜一般,“是有些可惜,那日看任兄夺得盟主之位后,我和墨染便离开了。”
“早知道就走晚一点好了,还能喝到任兄的酒。”他说着说着便低声笑了。
任鸣风没听他后面说了什么,只注意到了前面一句,他恍然大悟般,“原来墨兄真的是叫墨染啊。”
一场相遇,四个人,三个假名。
萧逸宸忽略了他话里的些许怪异,只说道:“是啊。”
任鸣风不知作何回答,说真好啊?好歹还有个是真名呢。
沉默在三人间蔓延。
须臾,萧逸宸开口,“任兄怪我吗?”
比武场再见那次,任鸣风向他坦白身份,他表示理解,任鸣风还当他心胸宽广,其实不然,他萧逸宸自己的身份也是假的,大家彼此彼此罢了。
任鸣风不禁苦笑,“我又有什么脸去怪楚兄你呢,大家都是一样的罢了。”
在乾华殿看到萧逸宸和墨染,看他坐在皇子席,看他和兄弟们围在一起喝酒,他一时间有些怔忪罢了,所以在两人出了乾华殿时,他鬼使神差般,跟了过来。
说不清是想要干嘛,但在见到两人的那一刻,他明白了,他是想亲耳听楚凌和墨染说出自己是谁,是何身份的。
短暂相处的一两个月里,虽然身份名字是假的,但情谊,他自认是真的。
所以他不想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去了,总归是要有一个说法的。
萧逸宸本不想多说,他做事从来随心,不想也不愿过多和他人解释,但任鸣风留给他的印象还算不错,他解释两句也没什么。
“一开始没想到后来会同行,名字瞎扯的,后来到了南楚后,则是不得不用楚凌这个假名字了。”
他看向任鸣风,“其实这三个月我应该是待在瑄王府哪里都不能去的。”
任鸣风方才在乾华殿时,听到了太子殿下说的,庆贺瑄王解除了禁足。
“被皇帝禁了足的,我嫌呆着无聊,正好武林大会就要开始,索性带着墨染偷溜出了王府,去了南楚。”
萧逸宸摊手,“后面的你也都知晓了,在牧野时,害怕碰到大梁的人,就是萧以安,所以易了容。”
任鸣风明白了来龙去脉,就更不好说什么了,真的就像当时自己摊牌时,楚凌所说,行走江湖嘛,应该的。
任鸣风最后只道:“这样啊。”
萧逸宸往前走了两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任兄,还是重新认识一下吧。”
他笑着,比起往日浮在面上的浅淡笑意,此刻难得多了几分真心,“萧逸宸,”他的声音低沉,渐渐散在了冬日的冷风里,“大梁瑄王。”
任鸣风方才心里的那点若有若无的郁气一扫而空,他道:“任鸣风。”
“青云派掌门人任钊之子,现任武林盟主。”
一青一白的两道身影对立着,相视而笑。
“任兄还欠我一顿酒呢。”萧逸宸玩笑道。
“要不就今天?请你和墨染喝酒。”边说着,他的目光边越过萧逸宸,落在了一直沉默的墨染身上。
这个从一开始就沉默不语,不管他俩说什么,仿佛都没有一点情绪波动的男人。
“任兄今日喝了不少酒了吧?”
任鸣风收回目光,朗声笑道:“宫里喝酒哪里比得上和瑄王你喝酒。”
萧逸宸哼笑一声,“那是自然。”
一直沉默着的墨染此刻倒是有些欲言又止,看主子意思是要应邀前去了,但主子昨夜就喝了不少酒,今日更是睡了大半日才起来,宴会上时已经是喝了酒的,现在再和任鸣风喝酒的话,他怕主子身体禁不住这般。
任鸣风看着墨染眼里的波动,原来他的眼神也是能为别人触动的,为他身前的这个他称作是主子的男人。
任鸣风刚想说什么,墨染就开了口,“主子,要不您和任盟主改日再约吧?”
萧逸宸转身,看向墨染。
墨染迎着他的视线,半晌憋出来一句喝酒伤身。
萧逸宸目光很是玩味,噢了一声。
墨染有些懵,噢是什么意思,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啊?
萧逸宸欣赏够了他的懵懂的小表情,有趣死了,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过身,对任鸣风说:“抱歉啊,任兄,方才宴会上酒喝多了,今天怕是不能喝到任兄的美酒了。”
任鸣风无所谓,“无碍,改日再喝也是一样的。”
“行,那就改日再约了。”
三人一同出了宫,在宫门外道别,各自走向了长街的两个方向。
夜色茫茫,最是寂静无声。
萧逸宸突然问道:“你饿吗?”
墨染的脚步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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