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争取,我不想辜负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不想让你失望,我想变得强大,强大到足以保护好你……”
“四皇子……”范承玉捂住自己的嘴,泪如泉涌。
“如果……”段干岂仰起头,望向段干穆身后金碧辉煌的龙椅,“如果我早知道结果会是这样,我宁可带你离开……离开这里,离开朝堂,再没有什么四皇子,也没有什么吏部侍郎,只有我……段干岂,和你……范承玉,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远走高飞,去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不要再说了……”范承玉哭着摇头,“不要……再说了……”
然而,段干岂还是想继续说下去,这大概是他有生以来说话说最多的一次。
也是最后一次。
“殿下……”
段干岂扑通一声在段干穆的面前跪了下来。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但是……举兵造反是我一人所为,真的与范承玉无关,求殿下……念在手足之情的份上,放范承玉一条生路。”
铿锵有力地说完这番话,段干岂深深地给段干穆磕了个头,就这么维持俯首的姿势,没有直起腰杆。
看着如此卑躬屈膝的段干岂,范承玉双手禁不住剧烈颤抖。
是他错了。
他真的错了。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段干岂的梦想是当皇帝。
为了当皇帝,段干岂可以牺牲一切。
这份野心,这份愿望,他无论如何都要帮段干岂实现。
然而……
也许段干岂从喜欢上他的那一刻起,就变了吧?
是他的努力让段干岂变的不得不去当皇帝,他以为他是在为了段干岂而行动,可实际上却是段干岂在为了他而行动。
“我们两个真是好傻啊!”
范承玉温柔地拥住了段干岂清瘦的身体。
结果,这么多年来,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呢!
连段干岂真正的想法都不知道。
趴在段干岂的身上,范承玉又哭又笑,感觉自己蠢透了。
居高临下俯视着段干岂和范承玉这样一对苦命鸳鸯,苏卿寒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两个人都是为了对方好,然而两个人却又对对方真正的心愿有着深深的误解。
双手紧紧攥拳,苏卿寒扭头看向段干穆。
段干穆棱角分明俊美无俦的脸,冷若冰霜。
这还是头一回,苏卿寒看到段干穆露出如此冷酷的表情,尤其是那对黑瞳,宛如冰封一般。
段干淳和林云的目光也投射到了段干穆的身上。
事实上,段干淳有些想替段干岂和范承玉求情的念头。
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开不了口。
林云虽然为段干岂和范承玉之间的感情所动容,但他深知,军国大事,切忌妇人之仁。
偌大的正阳宫里鸦雀无声,仿佛掉一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范承玉也不再哭着向段干穆求情了,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和段干岂一同赴死。
段干岂始终埋着头给段干穆叩首,仿佛在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深深的悔意。
天,渐渐暗下来。
当淅淅沥沥的雨丝敲击在正阳宫房顶的琉璃瓦上时,段干穆终于发出了声音。
“段干岂、范承玉……你们两个罪无可赦……”
听到段干穆低沉磁性的嗓音,苏卿寒两道英气十足的剑眉微微蹙了一下,轻阖眼帘。
“来人啊!”
一扬手,段干穆一声令下:“将此二人打入死牢,赐毒酒。”
侍卫们领命,纷纷上前将抱在一起的范承玉和段干岂拉开。
直到他们两个被拉下去,两人的目光始终投射在彼此的身上。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我已经用我的方式给予他们宽恕了。”
见段干穆目视前方如此自言自语,苏卿寒轻叹一口气,拍了拍段干穆的肩膀,“……我懂。”
处理完段干岂和范承玉,其他参与谋反的罪臣通通被段干穆下令斩首示众。
段干穆救驾有功,病重的皇帝恢复了段干穆储君的身份,令段干穆主持朝政。
在击溃了段干岂的五万大军之后,白孟便率领瑶南国的两万兵马离开了翼北国,未做片刻停留,连短暂的休息都没有。
白孟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只不过不愿承认。
翼北国都城函封虽然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的洗礼,但好在段干穆等人赶回来得很及时,伤亡并不惨重。
经过大约一个月的休整,函封又恢复了往日生机勃勃,欣欣向荣的景象。
入秋了,枫叶染红,天气转凉,段干穆命人为苏卿寒做了身新衣裳。
“这是……”
将新衣服抖落开来,苏卿寒清秀的眉宇间渐渐浮起不悦的皱痕。
“你又在搞什么鬼?”
察觉到苏卿寒明显不高兴了,段干穆立即正襟危坐,紧张兮兮地解释:“这……这可是我们翼北国最正式的服装,采用的面料是顶级的丝绒缎……”
苏卿寒双臂抱胸,狠狠白了段干穆一眼,“可这是女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