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对面的格子衫起身拿行李的时候,白秋就睁开了眼,他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睡着,只是为了让贺津放下戒心才假装困倦的。

贺津的手臂环着他的腰,枕着他的肩膀沉沉睡着,呼吸均匀而温热。

白秋小心翼翼的把他的头推开了,却无法挣脱开他的怀抱,于是望向了对面的格子衫,压低声音求助。

“同学!同学——”

格子衫看向他,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叫自己,礼貌的低声问。

“怎么了?”

“可以帮我拿一下背包吗?黑色的那个。”

格子衫将他把行李架上的背包拿了下来,车站即将停靠的提示再次响了起来,他犹豫的看了一眼白秋,然后不舍的拉着行李箱离开了座位。

白秋屏息凝神,一边紧张的盯着贺津熟睡的面庞,一边蹑手蹑脚的将背包替换成自己塞进了他怀里,最后把他的身份证和车票塞回了他的口袋,然后从小桌子下钻到对面的座位出来了。

做完这些,他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单手叉着腰,恋恋不舍的朝贺津挥了挥手。

“要不是你不肯分手,我也不会想出这种办法,拜拜喽,我的前男友。”

如同越狱成功的罪犯终于重获自由,白秋喜上眉梢的转身就往车厢之间的下车口跑去,动作轻快的追上了心不在焉的格子衫,拍了拍他的肩膀。

“嘿!”

格子衫似乎正在想着什么,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扭头看到他后露出了错愕的神色,也难掩一分无措的欢喜。

不等他开口,白秋已经蓦然凑近了,压低声音笑眯眯的说。

“同学,偷看偷听完就想走,这可不行哦。”

格子衫怔住,脸刷的就红了,窘迫的结结巴巴道。

“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那你,你想要什么?”

白秋早就察觉到格子衫偷看了自己好多次,而且留意到离开卫生间时远处的衣角,就知道他肯定偷听了自己和贺津的墙角。

就凭格子衫的这些小动作,他才会临时决定跟着格子衫跑路。

白秋歪着头,笑的无辜又可爱,声音软绵绵的。

“我想要一个新男友,带我走吧。”

说完,白秋踮起脚尖,亲了一下格子衫的脸颊。

小城火车站的出站口检查很宽松,没有机器验票,门也是敞开直通的,因此白秋和格子衫畅通无阻的出了站。

格子衫叫陈醒,是在外求学的大学生,这次是特地请假回家参加远方亲戚的葬礼。

从火车站回到老家还需要坐几个小时的公交车,不过这时已经是深夜,他们只能在火车站附近的便宜旅馆住一晚。

他们要了一张大床房,陈醒涨红了脸,进了房间也紧张的没说话,就直勾勾的盯着白秋看。

白秋刚在火车上被贺津干了一顿,现在屁股还疼的厉害,不太想和陈醒做,于是勾着他的脖子亲他,没几下就把这个纯情大学生吻得七荤八素,下面的东西挤着白秋的腿缝就喷出了一股液体。

等陈醒反应过来后,臊的不行,一个劲儿的给他道歉。

白秋见他这么乖,忍不住撒娇。

“哥,我饿了,想吃薯片,你去给我买嘛,好不好?”

陈醒看了一眼表,已经十二点多了,他也满身倦怠精疲力尽,可看着白秋亮晶晶的眼眸,根本就无法拒绝,于是又心如擂鼓的穿了外套跑去找附近的小超市。

等人走了,白秋嫌弃的把被弄脏的裤子脱下来扔到地上,他看到床单一角洗不净的污渍又不愿意去床上待着,就窝在椅子上打开旅馆的电视看,心情畅快的哼着歌儿。

虽然陈醒看起来也穷得要命,不过这么个纯情性格倒是挺招人喜欢的,白秋还没交过这一款的男友,倒是可以试试。

反正陈醒肯定没有贺津那么变态,这就足够让白秋满意了。

门铃响了,白秋趿拉着旅馆的拖鞋去开门,手摸到门把手才想起来陈醒的手里还有一张房卡,并不需要敲门的。

意识还在疑惑,手上的动作已经将门打开了。

站在门外的不是陈醒,而是面无表情的贺津。

他长的高,在破旅馆黯淡的走廊灯光里如同恐怖的阴影将白秋吞噬掉,一声不吭,神色也冻住般,可脖颈延伸到额角的青筋狰狞可怕,分明就是在竭力压抑着某种正在暴涨的汹涌情绪。

白秋懵了,怎么都没想到贺津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这不可能...

是他看错了吧?

他脑子里空白一片,茫然的忘记了所有动作,只知道不可思议的瞪大眼。

而这短暂的瞬间已经令他彻底失去了逃离的机会,贺津往前踏了一步,宽大的手掌推住了半开的门框,然后在白秋本能后退之前扼住了他的后颈,森森道。

“宝宝,你下错站,还把老公弄丢了。”

“真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