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面子做个和事佬,这事也就过去了。

丁檠自然听得出来话语含义,闻言便笑道:

“却是惊动了先生了,那蟾岭坡中有一株梧桐古木,却是当年真凰栖息之所,上有凤气残留。晚辈因为某些原因对此有所感应,探索时不小心引动了真凰气息残留,故而才有这般声势。”

略略解释了一番,也算是将此事遮掩过去。

横渠先生果然没有方在心上,只是笑道:

“原来是残留凤气,此物说珍贵倒也不算珍贵,我昔年在衡山游玩时,还得了一尾凤羽,如今依然在堂中悬挂,蛇鼠不侵,倒也有些作用。”

丁檠咧了咧嘴,不好接话。

横渠先生继续道:

“先秦之时,鲁哀公西狩获麟,孔圣作《春秋》至此而绝笔,不过麟、凤、龟、龙这四灵之物如今倒也不算多么罕见了。

“我记得那麟游县,就是因为隋朝时仁寿宫中有白麒麟现,故而得名。

“远的不说,就说几个月前,杭州那边还不是有赤龙出世,于众目睽睽之下显露身形?”

丁檠听到这里有些莫名的心虚,不过横渠先生并没有注意他,而是看着郭浩道:

“充道,此事你如实上报朝廷便是。”

郭浩无奈地点点头,他还能怎么办呢?您老人家一边说着这不是什么珍惜之物,一边让我如实上报,任谁来了都能听出其中的潜台词。

郭浩对着丁檠拱了拱手:

“丁兄放心,此事定然不会牵扯到你身上。”

反正这“凤鸣岐山”的异象也没有造成什么动乱,也不曾有人因此而受伤,更算得上是一桩祥瑞。

想来官家知道此事,也不会有什么负面情绪罢!

郭浩心中思量过后,点了点头,觉得这把稳了。

见众事皆毕,横渠先生也不禁有些疲惫,于是叹了口气,对丁檠道:

“老夫就在眉县城外的横渠镇上讲学,丹元你随时都能过来看看。今日就到这里罢,老夫也是有些乏了。”

见老人生出去意,丁檠、光济、郭浩俱都拱手送别。

在三人礼送下,横渠先生足下升起云气,托着他飞回了眉县。

在场辈分最老的一位离去了,郭浩自然也不欲在此久待,和丁檠略微交谈了几句后,也就顺势提出了告辞。

丁檠也乐得如此,二人客套了几句,也就送郭浩离开了。

其人去后,光济看向丁檠,直截了当道:

“发生什么变故了?”

以他的了解,丁檠平日里是绝不会像方才那般行动的。

没有了外人,丁檠也就放下了防备,面色疲惫的同时苦笑一声道:

“你随我来,还有个东西让你看。”

说着抓住光济袖子,带着他向蟾岭坡山腹之中遁去,身下纵起一溜赤色。

此时山岗之上云霞已息,其上草木繁茂,没有任何烟熏火燎的迹象,较之以往似乎更显葱郁。

待光济随丁檠离开后,这方地界一如既往,看不出任何变化。

......

洛阳,天津桥。

此桥始建于隋,初为浮桥,后来才几经加固,改建为石桥。

隋唐之时,石桥横跨洛水之上,连接洛河两岸,正西是神都苑,正北是太微城和紫薇城,桥南是里坊区,一桥横架南北,沟通龙门、伊阙,在隋唐洛阳城的建筑布局中具有特殊地位。

与开封府的天汉桥相比,还要远远超出。

这也是邵雍常在此地凭眺洛阳宫城的一个重要因素。

对于精研河洛、象数,号称“质诸天道而本于人事”的邵雍而言,天津桥这座石桥便是整个洛阳城的气脉流转之枢机。

“引洛水贯都,以象天汉,横桥南渡,以法牵牛。”

戴着乌角巾,穿着直裰,踏着木屐的中年文士步伐稳重地走上了天津桥头的二层酒楼,开口言笑道。

“宇文安乐虽然出身兵家,但是好学博览,擅巧思,多机艺,竟然将道家、阴阳家以及墨家的机关之术相结合,方才设计建造了这么一座洛阳城,有天人合一之妙。”

酒楼临水一侧是两扇“格子门”,也就是所谓的阑槛钩窗,窗边设有卧榻,常人坐在其上,刚好与“高一尺八寸至二尺”的槛面一样高,可以凭窗临眺,确实悠闲自得。

这副做派,也证明了这不是一家简单的酒楼。或者说,这家酒楼招待的不是一般的客人,而是文人雅士。

不过此时阑槛钩窗之下的卧榻上正有一人安坐其上,身前是一方漆桌,上有书卷、瓷瓶、香炉,那人亦是一副文士打扮,右手持扇,神态悠闲地看着面前画卷。

邵雍的话语传入耳中,他身子一滞,旋即反应过来,轻笑道:

“传闻昔年炀帝北巡,曾命宇文安乐造殿、帐之物,其下可坐千人,又造观风行殿,能容侍卫数百人,下装轮轴,可推移。

“现在想想,其人怕是将墨家机关之道钻研至大成了。”

邵雍面露笑意,像是确定了什么,右手握着一柄合起来的乌木折扇,敲打着掌心道:

“兄台也知宇文安乐之名?”

那窗前文士笑着承认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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