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近黄昏,苍穹渲染一片金黄,数点寒鸦绕枝盘旋回翔,平添几许凄色。
可不远之处,一座城楼却若隐若现,耳畔,似传来里面热热闹闹的喧嚣之声,却让人心底不由得一暖。
月猗敛眉,立在城门外,眉宇间,依稀可见几分凝重之色。
进与不进,皆在她一念之间。
进,就意味着也许她将永生不能退出;不进,便是把苍生万民置于死地。
可月猗而言,这番选项,早在她决定拥有红袖之际,就已做好准备。
下一瞬,所有柔弱悉数褪尽,寒冽的气质,自她周身缓缓升起,徐徐萦绕流转。
红袖自她腰间脱离,慢慢地轻蹭过她侬丽的脸颊,示意她不必太过忧心忡忡。
月猗浅浅一笑,抚摸下红袖的绫身,眸底,却游离过几丝凉意与肃杀。
甫一进城,喧嚣繁华铺面而至,引人迷醉,一路上,尽可见浓妆艳抹、穿衣暴露的妖族,她们或嬉笑,或冷艳,或妩媚,或多情,风姿不一,各有千秋。
可月猗却目不斜视,径自走向城中那座高耸入云的宫殿。
手中的红袖,则微微发出锋利的冷芒。
“恭迎,盘古令主大驾光临寒舍。”
语音幽幽,尽是戏谑。
闻声。
月猗停步,目光冷冷地投向上方,横剑于前,傲然的战意,自她眼底徐徐翻滚。
“出手吧。”
月猗并未打算和妖族作何交谈,毕竟,她来此的目标,只有一件事。
一道轻笑声一闪而过。
“看来,你和之前几任的盘古令主都不同,可惜,你们却都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声似低喃,可话语中的恶意,却昭然若揭。
下一刻,一团墨色凭空出现,极快而散,凝神细看,却见两根玄铁赫然插入地中,隐约泛现出道道令人心惊胆寒的符文。
而她此行之因,就被一群妖族捆绑其上,衣角破败褴褛,血痕蜿蜒,清华之姿,早已不见踪迹,唯留一片苍白。
可他,身形却一直挺立,如傲雪青松。
见状,月猗目光一冽,丝丝赤色自瞳眸深处溢散开去。
下一瞬,一道墨红色的符篆瞬间炸开,掀起阵阵热浪,不远处,刚才还一脸嚣张之相的妖族,尽数被热焰吞噬,连一声惨叫都未来得及出口。
月猗,则早已掠空,持剑飞身杀向台阶之上,墨红的灵力,早已与她化为一体,气势凌人磅礴。
红袖正面撞上那股墨色,漫天火星之中,月猗却看清那人长长的眼尾敛起,如一把弯刀尽是锋锐的冷意。
猛地,一道流光自眼底流过,月猗一个扭身,巧妙地避开朝她而来的箭镞。
足尖落地,朱裙轻点过地面,摇曳出冰凉的纹路。
一缕血色缓缓滑下嘴角,她并不以为意,只是伸手轻轻拭去,再度站起身,纤秀的身躯中,莫名飞涌的力量不减反增。
对面,一名女子紫衣华艳,妖娆而笑,身旁的朱弓,毅然就是刚才害她分神的元凶。
以一敌二,丝毫不见一分胜算,可月猗的心性,就已注定她不会退步。
毕竟,若她退一步,她身后的人间,将面临惨无人道的屠杀。
月猗的心中,很冷,也很静,就如同一块被霜雪冰封的湖面,再也泛不出一丝一毫的波澜。
“盘古令主的韧性,倒令我等大开眼界。”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云霄,伴随着几声不淡不咸的赞扬,和一丝烦躁。
月猗眯眼,不可置否。
两方,本就是敌对的关系,何必花心思去寻对方的优点,或许说,妖族被镇压不周山下、不见天日已久,智商略略堪忧。
一分弧度自唇角浮现,映得月猗侬丽的面颜上,冰冷褪去一些,莫名地动人。
他,似是看愣一下。
嗤笑自旁入耳,惊得他心底大惊,眉宇下的神色,终变凶狠残忍,如同恶鬼。
他冷冷地横看一眼身旁的紫衣女子,意思不尽于味,可紫衣女子却并不惧他,而是浅浅勾唇,露出一身的妖艳妩媚之姿。
少顷,两人却一同抬手,妖力如同喷泉旋涌,抵抗面前寒芒四冽的长剑。
墨红色的灵力与妖力在空中交缠,互相蚕食,互相鲸吞,火芒四溅。
咔嚓的清响,被人极快捕捉,甫见另一边已然得手,月猗骇然出手,一团银火霎时出现,齐齐震开两人。
两人不敌,踉跄地后退几步,呼吸,略变急促。
而他们的手上,传出阵阵焦味。
“九天玄火,你是天界之人。”紫衣女子登时花容失色,惊喝出声,可下一秒,却像是想到什么般,神色变静变淡,“不对,你身上的灵力,并非天界之人。”
“说,你和毕方,究竟是何关系?”
惊诧一掠而过,月猗眉宇微锁,慢慢吐出几个字,“与你何干。”
那几个字,却令紫衣女子顿失冷静,凶悍狰狞的杀意,遍布其身,此刻的她,就如嗜血的修罗,一言不合便能大开杀戒,“好,很好。
听言。
月猗的警惕心变得更浓,徐徐握紧手中的红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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