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涵听说那青年醒了,自然是十分开心地前来探望。到达屋子里时,才发现那个青年的确醒了,两只眼睛都睁开了,正在打量屋子里的一切,当然也包括眼前的自己。慕涵看了看那青年,总觉得他的眼神太过无辜清澈,怕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床上的顾南衣在生死边缘挣扎了好几天,终于能够睁开眼睛。可是他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华贵古朴的房间,屋子里有很多人,看穿着打扮倒像是个丫鬟。她们看自己醒了,连忙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嘴里还嚷着什么“禀告姑娘”。过了一会儿,身边的喧哗声好像骤然褪去,

顾南衣抬头一望,就看到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那女子眼型偏长,眼角微微上挑,白净标志的脸上没有一点瑕疵,那迷蒙的双眸下是一只小巧但高挺的鼻子,还有一张嫣红的樱桃小嘴。那女子虽长相风情万种,神情却坦然喜悦。顾南衣并不知道她是谁,自然也不会先开口说话。

慕涵见那青年不开口,只好先开口问道:

“你的伤好些了吗?还疼吗?”

那青年依旧不肯张嘴。

慕涵只得再问: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受伤的吗?”

青年依旧不答。

“那阁下的尊姓大名是?”

依旧是一阵沉默。

慕涵心里纳闷,口中也喃喃的嘀咕道:

“怕不是个哑巴吧?还是病傻了?”

“顾南衣。”青年的声音有些沙哑,也许是多日不曾开口说话的缘故。

顾南衣见面前女子神色喜悦,不知道她到底想图谋些什么,只是想先看看她会说什么。至于她的问题,自己这么严重的伤能不疼吗?这个问题真是不过脑子。至于第二个,顾南衣自己也不知道。他醒来的那一刻只记得自己叫顾南衣,其余什么都不记得了。顾南衣觉得自己的过去似乎被一片迷雾笼罩住了,每次只要一想,头就会剧烈的疼起来。至于那女子的话,自己是伤了,又不是聋,她说得那么大声,自己会听不到吗?他怕自己在不说话,她真的会把自己当哑巴。

慕涵听了顾南衣的回答,在心里默念了两遍;

“顾南衣,名字倒是好听,可惜人倒是个怪的。”

慕涵虽然心里这么想,还是脸上依旧还是温柔明朗的笑,毕竟混迹风月场所这么久了,早就学会控制脸上的表情了。

“你可以叫我追月,这楼里的人都叫我追月。”

顾南衣也在心里暗暗揣摩“追月”这个名字,又听她说楼里,便也明白了几分此处到底是什么地方。

慕涵见顾南衣不说话,就再次提到:

“不知顾公子可还记得家中亲人或者来处,我也好差人去报个平安,免得公子的家人担心。”

“我不记得了,我也不知道我从哪里来。”顾南衣没有隐瞒,而是直接说了出来。

慕涵听了顾南衣的话,又看了看他清澈懵懂的双眸,心中并无全信,但也信了三分。

后来顾南衣的伤逐渐好了起来,渐渐地也能下床走路了。那是一个夜晚,慕涵见外出遛弯的顾南衣许久未归,她便外出寻找。她是在追月楼的前楼,也就是做生意的地方找到的顾南衣。他正一个人坐在院内的槐树下,看着不远处一波又一波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男女。

慕涵见顾南衣一动不动,就上前唤他:

“南衣,你怎么在这儿?快回屋吧,外面风大。”

慕涵从来没想瞒着顾南衣他在哪儿,也没瞒着自己是楼中姑娘的事实。

顾南衣看见慕涵来了,刚要起身迎上去,就看见一个身披锦缎,油光满面的男的,挡在了慕涵身边。

那男子语气轻佻,说话时手还不老实地想去拽慕涵。

“追月姑娘,好久不见啊,今天这么有缘分在这里碰见了,那不如去我的厢房,咱们好好叙叙。”

那油光男子面色苍白,一看就是在女人堆里混久了怕是身体都虚了,只是两眼冒光地盯着慕涵,另人生厌。

且这男子父亲并不是什么豪门大族,只是靠花钱买来的一个右丞,自然没什么好顾忌的,慕涵刚要出口讽刺,就听到那公子嚎叫了一声:

“啊!疼!放开我,谁啊!还不快放开本公子。”

是顾南衣出手了,他一把握住那公子的手腕,向后一拧,那公子就疼得屁滚尿流,一时是让他松手,一时是辱骂。顾南衣毫不在意,只是开口说道:

“闭嘴,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