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行至一半,顾之就匆匆忙忙地赶来,神情凝重地在段晏安耳边嘱咐了几句。

段晏安眸色渐深时,随之点了点头。

“一会儿跟着时深回来,我要去忙些事。”他轻拍了拍江词的肩,轻声嘱咐道。

她不明所以地点点头答应。

段晏安起身,匆忙而去。江词回头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心底却异常忧虑。

而不过几时,街巷的卖报声激起了满城骚动。

震耳欲聋的抗议声,贯穿街巷的游行队伍,掩过了婚宴上的丝竹之声。

得知情况的傅家和金家也潦草结束了宴会。

江词跟着林时深出来时,只见得门外黑压压的队列,他们口中喊着似要震破天际的口号。

被风吹得漫天飞舞的报纸,似乎也宣告着一件大事的发生。

她蹲下来,捡起了吹到脚边的报纸。

“反复辟……”她疑惑地看向了林时深。

而他直接把人拉进了车里。

“什么是反复辟?”江词仍是追问。

“大总统想要复辟,大姑父是北方的总司令……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到影响?”

林时深亦是第一次这般忧虑严肃。

她望向车外的游行队伍,心底惴惴不安,也猜到了他定是去处理这些事了。

而段晏安一收到北都来的电报,便欲要调兵北上,却是被突然赶来的白乞年阻拦了下来。

“白先生……”

段晏安神色依旧凝重。

白乞年严肃道:“复辟一事,司令定然是不会同意的,如果你贸然带兵北上,只会把事情越搅越复杂。”

“是晏安一时冲动了。”他垂下了眼眸。

“你且稳住军心,安心待在烟都,司令是从枪火中走过来的,他知道该怎么做……”白乞年轻拍了拍他的肩,低声嘱咐,“烟都的占地位置极为重要,一旦失去,落入张棋手中,这又是一方不可忽略的势力。”

段晏安轻叹了口气:“晏安明白。”

“不过,这马上可能又有一番战乱了。”白先生看向了他,“张棋虽身在烟都,可与北都的其他势力也有不浅的关系,你万不可先出手。”

“分布其他地方的势力应该是要北上了吧。”

白先生点头应答:“嗯……晏安,你尽管守着烟都。”

段晏安没有了话,心底却忽而有些迷茫了,他不知道炮火之后,又会是怎样的局势。

久经不散的硝烟,像是一种唤醒野心和欲望的毒药,只要手握一把枪,似乎欲望就会被无限扩大,无休无止,甚至不惜用上数万人的鲜血去祭奠自己想要得到的权力。

他生在权力和名望中,从记事起,便被教授了如何去争权夺利、作战用计,他二十几年的人生,看的最多的就是硝烟炮火。

而他也并非从作战中得到过,他们所说的征服快感,却反而会感觉到倦担

争权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他的第一反应是父亲。而自己想要的,没有人问过,他也从未想过。

段晏安离开了城外营地,又返回城中。

彼时,城中已经被激烈的抗议声席卷,满地的报纸,被春风吹得漫天飘飞,似是秋日的落叶,肃然萧条。

他从车窗望去,眼底也渐渐凝了愁。

而在官宅区,亦是堵了不少游行示威的人。

“少帅……”

顾之也发了愁,把守的官兵都在死守着,根本没有办法让他们撤退。

“先去时深那儿。”

顾之随即调转了方向,往回开去。

在林时深的公寓里,也因为进不了南汀公馆,江词也只能来这儿了。

林时深在皱着眉,在客厅走来走去。

“他要去北都吗?”江词突然抬眸询问。

“我也不清楚……按理来说,他应该是要去的,可是……”

林时深说此,眉头锁得更紧。

她也随之垂下了眼眸,心底有说不出的苦涩。

他会回来的……

忽而,有人进来通报,两人都满怀期待地望向门外。

“时深1

“小姑……”他的语气似有失望,“您怎么来了?”

林乔看了两人一眼,叹了口气:“我这不听到消息了吗?晏安呢?”

“他很早就离开了傅家的婚宴,不知道去哪儿了?”林时深神色愈加沉重,“也许……已经调兵北上了?”

姑侄俩都随之沉默了。

江词默然望向门外,耳边抗议的声音依旧震耳欲聋。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动乱,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般不安宁,在她模糊的视线里走过的人,就像是曾见过的,壮阔的山水画,无不例外地冲击着她的认知。

只是而今的壮阔,让她只觉得浩渺无望,不知道自己该所归何处。

江词垂头丧气地伏在沙发上。

“少爷1下人突然跑进了客厅,气喘吁吁地禀报道,“是……是段少帅,他来了1

方才还在沙发上的人,随即没了身影。

段晏安走进前院,边走边向顾之叮嘱着,便见得了向他跑来的身影。

她无数次跑向他,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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