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夏,从海上吹来的和风,卷起她额前的发丝,而她却始终望着那掩在模糊里的码头。

她从没有看清过这座城市,但它依旧会让她魂牵梦绕。

烟都的寓意是什么?是金钱,是地位权势,是抱负,或只是为了生存。对来到这座城的人而言,都不尽相同。

而烟都的寓意于她,便是段晏安,除此再无其他。

船舶停靠码头,江树走在后面,把人护在身前。

“江兄1

来接兄妹俩的人,是徐奕清。他热情地接过江词手中的行李箱。

“这位是?”

江树这才反应过来,介绍道:“这是舍妹江词。”

“徐大哥。”她也立即打招呼。

徐奕清轻笑着点头回应:“怎么与江兄不太一样?”

“阿词是洋人所出,并非与我同母。”

江树的语气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原来如此。”

三人并肩同行着。江词欣喜之余,目光还四处望着,随即撞上了迎面走来的人。

“抱歉。”温润的声音最先致歉询问,“小姐,你没事吧?”

江词望向眼前的人,摇头示意,便跟上了江树。

而唐渊却惊愣在了原地,目光仍追随着那身影。

“应该不是……她与绾绾的金瞳不太一样。”他喃喃自语。

而他不知,余绾的金瞳并非是正常的颜色,因为是一种病,故而会随着她年龄的增长,发生变化。

而于此时的南汀公馆,顾之从门口拿到信函,便小跑进了书房。

“少帅,是傅家的信。”

坐在案前的人,只着一件洁白的衬衣,眼眸微垂着,目光尽在文件上。

四年的光阴,似乎对他一点儿没作用,只是总觉少了四年前的那种意气风发。

他接过信封,漫不经心地拆开来,扫视了一遍,才缓缓道:“傅家这几天就到烟都,你去安排一下。”

“听闻北都江家也有意来烟都。”顾之立刻禀报,“江家这些年,已经在烟都连开了好几家店,规模也是越来越大,而且在近段时间……他们的翡翠很受青睐,已经远远超过了林小姐的公司。”

段晏安放下了信,似乎没有意外。

“江家父子俩,都是深谙经商之道的人……不然也不会稳坐北都珠宝商的首位。”

顾之仍是忧心:“那不管他们吗?万一又是些倒向方家的……”

“在北都他没有投靠任何人,在烟都,他也不会这么做……江远山是个商人,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该怎么做。”

顾之也不再回应,随即行礼退去。

江家的到来,直接受到威胁的,便是林乔。

“江远山又怎么样?”

林乔把手头的文件甩到了桌上。

“……江远山的珠宝大多是古物和翡翠,购买的人也大多是不差那一两个钱,纯属喜欢的人。”刘驿叹了口气,“本来与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但也不知怎的,最近连年轻的太太小姐,也喜欢戴翡翠了。”

林乔冷笑了一声:“所以我们新上的珍珠,都被挤下来了?”

刘驿木讷地点点头,林乔手撑着眉心,对自己的这次亏损,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江树休息了两日,便开始在烟都的店铺里忙碌了。江词偶尔还是会去帮忙。

“怎么这么多车?”

江词也随声看向街上的车,随即便又听到另一人应答:“听闻是北都傅家来烟都,段少帅亲自迎接……”

段晏安?

她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轻愣地望着那些车辆。随之转身往回走,脚下步伐越来越快。

“师傅,可以去火车站吗?”

“可以的1

黄包车绕过拥挤的车辆,一路直往火车站。

彼时的火车站台上,傅家已经下了火车,一个着白色旗袍的女孩,见得段晏安,便欣喜地向其走来。

“晏安哥哥1

女孩很自然地挽住了他。

傅老爷也向其问候:“晏安,好久不见了。”

“傅伯伯。”

段晏安微微弯腰回礼。

傅家的少爷——傅元修上前把妹妹扯了回来。

“傅元艺,你还能不能矜持一点儿了?”

女孩恼怒地看向他,傅老爷轻笑摇头:“走吧走吧。”

段晏安与傅老爷同行着,兄妹俩还在后面争执。

而在人群中,江词压低了帽檐,隔着人群与他并行着,目光也放在了那模糊的身影上。

“阿词,回烟都后,就不要再提起以前的事和人了……张棋当初没有得逞,倘若知道你回来了,我俩都会身处险境……你只要记得,你是我江远山的女儿——江词,好吗?”

来烟都前,江远山的嘱咐,再次回响耳畔。而她也答应了他。

段晏安,她固然放不下,但是江家对她有救命和养育之恩,她不能让其陷入险境。而且江远山将她视如己出,在她心里,他已然是自己的父亲。

江词看着那身影,轻笑着喃喃自语:“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她忽而身心都觉愉悦,随后欢快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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