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薇又冷又饿,忽地心头一悲,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细细品了品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抿紧唇,知道是这具身体的本能意识作祟。心下并不反感,甚至大感稀奇。
可她讨厌有人逼迫,反手一把抱住门框不愿动弹,坚决的说:“我饿,我生病了,饿着肚子出门会死的。我死了就没了,罗雨就没了1
对上女儿那双死气沉沉的大眼睛,王招娣眼皮一跳,终于有了几分顾忌的松了松手上的衣领。她刻意放缓声诱惑道,“你要是掏了鸟蛋,妈给你做蛋饼吃,吃了蛋饼什么病都好了。”
这是还没放弃指使一个三岁多、大病初愈的人类幼崽做事情吗!
路薇被气笑了。
即使她是魔也知道很多强大种族幼年期的时候都是脆弱易亡的,更不用说人类了。
分神罗雨,也就是现在的路薇还不满四岁,自从能动能跑懂事起便开始帮着家里做家务。
周奶奶是勤快人,总是不得闲,忙起来很容易照顾不到罗雨。而当妈的王招娣则会趁机动用作为长辈的权利,从扫地、刷碗到做饭、洗衣服一步步把家务交出去,做好了没有夸奖,做不好就是一顿臭骂。一旦罗雨委屈想哭,她先打几巴掌恐吓一番再哄骗两句。
在没有人告诫或阻止的情况下,孩子天生向往母爱,自然会为了获得爱而言听计从。王招娣这种打一棍子不行就多打几棍子的方式,迟早有一天会把罗雨养成一只任劳任怨的小包子。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没错,但前提是家里小孩多、成年劳动力少。
罗家明明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农村成婚早,罗大田和王招娣十八岁结婚,十九岁生了孩子,周奶奶更早,十六岁大儿子就出生,十九岁时小儿子也怀上了。只是在两个孩子小的时候,罗爷爷从山上摔落去了世,一家子全靠周奶奶支撑。
如今周奶奶不过四十冒尖,罗大田两口子正是二十多岁最能干的年龄。
罗雨这场高烧不退的大病就是下河捞鱼,脚下打滑掉进河里冻的。
她岁数太小,大点的孩子不耐烦跟她玩,村里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小伙伴不是有哥哥姐姐带着,就是被大人护着不曾出门。唯独罗雨,总是颠颠的跟在大孩子后面,学他们怎么抓鱼摘山货。
可是孩子没什么定性,一个地方待不住就换另一个地方,所以罗雨经常落了单,她又被管的性子内向怯懦不善言辞,往往容易被大孩子们所忽视。
幸好村里的河沟水浅,盛夏雨多的时候也不过到大人的膝盖位置,现在算旱季,罗雨自己扑腾两下站了起来,但衣服却湿透,夹着薄絮的袄子一湿又凉又沉。
当时她吓得不敢回家,因为没抓到鱼又弄脏了衣服,她妈肯定会戳着她脑袋骂她打她。孤零零的孩子坐在河边只想等衣服干,结果还是上山抓鸟的小子们回来时看见小小的一个人冷的发抖,才赶紧把她抱了回来。
周奶奶只以为罗雨是和小伙伴在河边玩的时间太久着凉了,殊不知等她收工后,那身湿衣服早被王招娣换了去。
“我不想去河边捞鱼了,奶奶不让我去。”从分神的记忆中抽出,路薇试图从王招娣的弱点下手。
提到周奶奶,王招娣果然犹豫了几秒,但很快,她拧眉逼问,“是你奶的话重要,还是妈的话重要,要知道当妈的十月怀胎才能生下孩子,是你奶生的你吗?!不是,你听她的干什么1
路薇抬头仔细的看向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扯了一个假笑,“谁对我好,谁重要1
王招娣立刻恼羞成怒的急眼了,伸出手指开始骂道,“你个小不死的赔钱货,现在还学会顶嘴了1
她指头粗糙,发狠的戳向路薇的额头。路薇哪里肯让她碰,小身子一蹲,飞奔的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冲她‘略略略’做鬼脸。
王招娣气恼的追赶起来,按说几岁的孩子不可能跑得过成年人,但路薇可不算,她一路跑一路将随手可触的扫帚、耙子推到后面,甚至找准时机把院门一关,正好敲中王招娣的脑门。
趁王招娣捂住头缓神的功夫,路薇倒腾着两条小短腿往小道上跑的更快了,软糯的小嗓音喊到破音,“妈妈,别打我,我去河边捞鱼,我一定会去河边捞鱼的。”
不足一米的孩子磕磕绊绊的跑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大清晨小路上带着寒冷的雾气,孩子又穿的不多,看起来很是可怜。
零散去上工的村民顿时停下脚步,在发现后面的王招娣满面狰狞的抄着门口的板凳追了过来,有个好心的婶子一把将路薇抱起来,跟另几个关系不错的女人使了个眼色,堵住了王招娣,而她则带着孩子直接到田上找周奶奶去了。
村子里虽然穷,但村民大多淳朴善良,家里的劳动力充足的话,日子过得紧巴些却也并不艰难。除了周奶奶为了不孝的儿子儿媳三百六十五天不敢休息,其他人家偶尔还能抽出一个人留在家小歇一天半天的,缓缓神。
所以对罗家两口子如何苛待孩子的事村里人还是有所耳闻的,只是谁都没有多嘴的跟周奶奶提过,免得她不但上工劳累,还得操心伤心,别到时急出病来,这一老一小更得没人照看了。
重男轻女是这个年代无法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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