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立强的家住在青山镇的茅坪村,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他在本镇高中毕业,考入了国家中部的一所大学,毕业后分在本市的企业管理局工作。有几天他被下派到老家青山镇调查企业经营状况。这天在镇北头的一家陶瓷厂翻了一天账页,走出厂大门己接近黄昏,他突然想着要回家,因为昨天在镇上遇到村里人,说母亲病了,而这儿离家里若走铁路,那是很近的,回去明天早上再来极是方便,同时也想看看上高中时走的这条路上有没有什么变化。离开家的这几年这条回家的捷径道,可是他经常回忆的地方啊!
想到这儿他就同身边的同事王国生打了声招呼,迈开长腿就向这条捷径路上走去。
走完一段傍着小河的镇级公路,上一个斜坡,就到了半山上的铁道上,他心想着过了前面的铁路隧道,下铁道再走一段田野上的阡陌,就到家可以看到病中的母亲了,不由就加快了步子。
初春的天气,天色说暗就暗,刚还是亮色有加的四野,现在已是黑乎乎的一遍,杨立强抬头望了望天,没有月亮,连星星也没有,几片黑云从西山顶飘过来,让天空变的更暗。他伸了嘴在空中嗅了嗅,空气湿漉漉的,似乎就有了雨的味儿,看来他更要加快步伐,不然半道上会淋雨了。于是他的脚步在铁轨枕木的间距中,更快的跳跃着迈动起来。
那条上中学时同村里的女同学尚晓云经常走的隧道,已出现在前面了,可当他走到前面铁路隧道口时,铁路边的山坡上传来了淅淅沥沥的声响,他心里不知怎么忽地急跳起来,脚步不由停下来由然向黑黢黢的山坡看去,原来是一阵风过后,天上竟开始落起了雨,是雨打林子的声音,他的心一下缓和了许多,下意识地转着脖子把周边的林子扫了瞬时,也未发现什么异样,这里有个峡谷,悬崖陡坡险是险了点儿,可也从未听说出过什么事情,今天也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吧?但不知怎么,他感到额头凉飕飕的,两个眼皮也跳的厉害,但已经到了隧道口外面,不管怎样不能不向前走吧?
他已开始进入隧道了,他的脚步顺着隧道边沟盖板一直向前走过去。大约走到几十米远的时候,身后不远处有脚步踏踩他刚走过的水泥盖板的声音,难道有人在后面也进了隧道?那就好了,有个伴了,这样想着,他下意识回头看后面,只见洞口外一片灰乎乎的天,什么也没有,他的心里大跳起来,下面脚步也不由快起来,可让人想不到的是,后面的脚步声也跟着快着,跟在他不远的身后,橐、橐、橐……,难道真有人也进了隧道?他再次回头望,洞口已变的很小,亮光已变的极弱,透进洞内的光已成暗黑,暗黑的光线里什么也没有,他的心跳更快了,催得双腿跑起来,这条隧道大约四百多米长,他已快进入一半,正是视线最差的位置,跌跌撞撞中身体几次撞了洞壁,但他还是极快地跑,呀,后面已没有什么声音再传来,他吐出一口气,绷紧的神经就要松下来,正此时背后突然有个声音在叹息,并且是一个尖细的女声,接着又是一声,还伴着一阵疾风从身边窜过,吹得他几乎跌倒。
他再也没敢回头望,快冲出洞口时,洞中传来女人嘤婴地哭声,尖啦啦的扯长了,恰似人们传说中的那种鬼叫,这时蓦地有束灸眼的光射入洞内,原来火车来了,轰轰隆隆中,杨立强才壮了胆子扭头向隧道回看,洞中只有铁轨和灰白的水泥洞壁,什么也没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