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刘宝说昨夜见有一队人马偷偷出了宫……”

“可知是些什么人?往哪去?”皇后漫不经心地扫视着。眼前排满的金钗、宝石今日似乎都不能引起她的兴趣。

郁金仔仔细细挑选了一番,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双手微微颤抖着,奉上一支花开富贵金步遥见皇后点了点头,郁金连忙替她簪上,并小声在一旁回道:“娘娘,大概十几个人,领头的好像是禁军右卫的一个将军,还带了一驾素饰的马车。刘宝说跟出去了一段,应该是往合州的方向。”

“合州?呵,这种事陛下还要瞒着人?”皇后冷笑着,她清楚合州离哪里最近,“不知道的还以为陛下在宫外留了情。”

郁金到底是从小就跟着皇后的,只听她这么一说,便也明白了:“娘娘有何打算?他可是太子的同胞兄弟,若是回来了……”

“是啊,毕竟跟随闻凤道人那么些年了,他怕是比太子要麻烦得多,”皇后不自觉地攥紧衣裙皱起的一角,上面用金线绣着的图样,像是要被一根根挣断一般。半晌,她才慢慢松了手,脸上僵硬的表情也松散开来,突然间让人觉得和颜悦色:“陛下不是不让本宫知晓吗?那本宫就不知晓!路途艰险,临潼王好走。”

郁金心领神会,招来一旁的文敏婧,让她接着替皇后梳妆,自己便退了出去。

时光飞逝,令人无从追寻。

当上官惜鸢跪在师父面前时,才真正明白所有自己珍惜的时光都走向了终点。

“师父,鸢儿要走了,”上官惜鸢跪在师父的面前,恭敬地完成了最后一拜,“从前鸢儿相信师父说的每一句话,但今日也好,以后也罢,鸢儿绝不信‘缘警这一说。”

“信与不信不过是空口无凭,只要结局分晓之时你还记得当初的话就足够。”老道轻拍了两下她的头,眼神里尽是怜爱之情。

等到跪在上官惜鸢身旁的龙卿磕头时,他就觉得背上有种针刺的感觉。好不容易起了身,他的余光立刻瞥见正在一旁怒视着自己的上官惜鸢。

“当初将你带来,不过是看你前路艰辛,又需守护他人,如不教给你一些真本事,恐怕很难应付得来。往后,想做的事只放手去做即可。”老道对龙卿点了点头,“以后有什么需要师父帮忙的,还可回来。”

“师父你偏心,以后我也要回来看师父。”上官惜鸢更加不满地瞪着龙卿。

老道笑了笑,却没有理会。他从南宫思云手上拿过一柄长剑。剑看上去并不重,但剑刚一抽离剑鞘,只露出一截剑刃,就寒光四射。

“鸢儿,这些年为师视你作亲孙女。这柄剑,是当年为师亲手锻造的,今日便赠予你。”老道将剑递给上官惜鸢。将剑重新压回剑鞘的时候,所有人都感觉到,曾经共同度过的岁月,自此斩断、封存。

“殿下,该出发了。”崔容跑过来禀报。见此场面,他也不敢再贸然前进,只远远地观望着。

“是该走了,再晚,恐怕路就不那么好走了,”老道将跪在地上的两人都扶了起来,“对这里的一切不必太多留恋,往后你们也不会有时间再回首。”

在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的时刻,两队人马从山林之中出发,消失在阳光指引的方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