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劲急的秋风扫过,山间到处在一层又一层浪花般的黄叶覆盖下早已面目全非。

似乎被这黄叶困住的不只是脚下的土地,还有匿在凤离山之中的无限生机,使得晨间的山林格外宁静。

“沙沙——”

远处忽然逼来一阵破风的声响,令人不由得警觉。

大约是因为踩在干燥卷曲的叶面上,原本轻盈的步伐显得十分突兀。

直到瞧见了一道纤瘦的浅灰色身影从林间穿梭而来,原本警惕的人才算是松了口气。她轻声向身旁正在打坐的的老道禀报:“师父,是鸢儿来了。”

那老道先前似是在沉思,闻言才缓缓回神,眯着眼睛朝前方林子深处望去:“嗯,该来了。”

“师父1那身影裹挟着的活力一旦迸发出来,仿佛整片山林都回归到春意盎然之中。随着声音的靠近,她的模样一点一点变得清晰,白净的面庞一点看不出是久居山林之人,双目明亮如星辰,双唇晶红如樱桃。即使身着灰突突的粗布衣,整个人儿仍是显得轻盈、活泼、生气勃勃,还有一种由她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英气。

转眼的工夫,她已经来到了老道的面前,笑嘻嘻地摇晃着脑袋:“您老人家找我什么事呀?我刚刚跟着龙卿去谷底采药了,回来就听师兄师姐们说您急着寻我。”

“无甚要事,”老道意味深长地望着她,“只是提醒你这些天该收收心了,五日之后,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

短短几句话灌进上官惜鸢的耳朵里,惊得她蹦了三尺高:“师父!鸢儿近来没有做错什么呀?难道您不要鸢儿这个徒弟了吗?”

“鸢儿,你爹娘要派人来接你回去继续当夷陵侯府的小姐了。”一旁的南宫思云上前一步拉住上官惜鸢的衣袖,一个劲对她使眼色,让她不要在师父面前闹。

但上官惜鸢从她的话里感受到了另一种情绪,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只有我要回去吗?我舍不得师父您呀。还有……”

“无需多言,你我师徒缘分尽了,强留不得1老道怎会不知她咽下去的话,喉咙里轻颤着发出微弱的笑声,“其他人你倒不必顾虑,来日方长。你这几日也不必做什么了,在屋里收拾收拾行李,后日尚书府上便会派人过来。”

“后日?”上官惜鸢忍不住又惊叫起来。她心想着:刚刚不是说五日后吗?现在怎么又说后日?难道师父糊涂了?

南宫思云却抢在了师父前面训斥道:“鸢儿,别再在师父面前吵闹了。”说话间,她的脸因气愤涨得通红。老道静静地望了一眼身边的南宫思云,却什么也没说。

上官惜鸢似乎从未见过师姐这般恼怒的模样,吓得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她低着头缓了缓神,好半天才小声挤出一句:“知道了师父,鸢儿先回去了。”看着她压抑不住的委屈,老道才微微点头安抚道:“不必什么都往心里去,回去好好歇着。”

待上官惜鸢慌慌张张地离去,老道才拍了拍有些发愣的南宫思云:“师父明白你的心思,但人各有命,你的愿望未必是她所愿,她的苦衷也未必为你所苦。这些日子你也别去见她了,就跟着为师修心养性吧。”

南宫思云没有应声,好像还沉浸在对什么的怀念之中,脸上不经意地浮现出苦涩的笑容。

而另一边,几乎从来不会按照师父指示做事的上官惜鸢,当然没有乖乖回屋休息。相反地,她一路小跑到草药堂找龙卿。

此时的草药堂里,正有一位面容俊朗的青年盘腿而坐,他的脸犹如精心雕琢过一般,每一处的线条都恰到好处。他的身上同样也穿着灰色的袍子。

龙卿本来一个人正处理着先前采回来的草药,只是不知在乱想什么,一见上官惜鸢窜进来,赶忙收敛了满面红光,正色道:“师父找你什么事?”

“你刚刚偷偷摸摸在干什么呢?笑得贼兮兮的。”上官惜鸢走过来盯着他的脸看了好半天,总觉得刚刚有一抹傻乎乎的笑意从他那平日里紧绷着的脸上闪过。

龙卿心情确是不错,故意瞪了她一眼,委屈道:“你倒好,借着师父找你就跑得没影了,害我一个人在这收拾残局,回过头来你还挑我刺。”

谁知此话一出,上官惜鸢就转身要往外走,龙卿见状,赶忙起身拉住了她的胳膊。他高上官惜鸢一头,站在一起说话总是带着隐约的压迫感。

“哼,过几天就见不到我了!我就跟你开个玩笑你还欺负我。既然这样,那就再也不要见了吧。”上官惜鸢的声音带着哭腔,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不知为何,龙卿脸上的表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丰富,不过为着正在赌气的上官惜鸢,他的声音里透出几分着急:“我也不过是跟你玩笑罢了。我迟早也要回京的,再见不过是早晚的事。莫不是说,你一天也不舍得离开我?”

上官惜鸢愣了一下,只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慌忙要甩开龙卿:“不理你……”不过她并没有成功抽出手来,只能回过头忿忿地望着他。

“今晚到山顶来,我送你个礼物,也当是为刚刚的事向你道歉,”龙卿索性将她整个人转过来对着自己,认真的神情让面前的这个小丫头回避不开。

空气中弥漫着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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