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展尽扬捕捉到了这一瞬,不由得蹙眉。
“没怎么。”男人瞬间反应过来,轻笑了几声,“嫂子太漂亮了。”
听得出这是玩笑话,展尽扬勾了下嘴角,示意席柳白跟着自己:“供体在下面,跟我去看看。”
“好。”
席柳白镇定的跟上去,却没有人注意,他陡然变得复杂的眼神。
在昏暗逼仄又潮湿的小房间里,席柳白第一次见到了宋相思。
那个漂亮清灵,但却又充满惶恐的瑟缩在墙角的女人。她已经痩的只剩下巴尖尖,神情恍惚,像
只害怕的猫一样蜷缩着。
可一看见展尽扬,宋相思空洞的眼睛就慢慢有了神采,紧接着,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手术在即,她一大早就被再一次灌进了大量的药物,现在连维持最简单的清醒,都很困难了。
展尽扬仿佛真的只把她当成了一个死人,只要生命体征还在、只要最重要的子宫还在,连她会不会因为服药过量变成个傻子,都毫不在意。
就算这样,在她闪烁着泪光的眼神里,哀求还是那么清晰。就连席柳白这个不清楚其中事情的人都能够看出,宋相思仿佛在说:求求你,我不想手术
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家庭、爱人,现在连做母亲的资格都要剥夺!明明她没有做过那些坏事,却为什么要接受无端的责罚?
展尽扬的心中忽然传来一阵空虚,仿佛只要自己做下了这个决定,自己就会永远失去眼前的这个女人——这种莫名的难过几乎要冲破他的胸膛,吞噬掉他所有的思想。
强行按捺下脑海里的念头,展尽扬看向席柳
“我跟笙歌想要孩子的念头都很紧迫,手术尽快展开。”
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检查结果显示,现在的宋相思和顾笙歌两个人,都不太适合接受手术。
她们一个严重营养不良、另一个重伤还没痊愈,贸然动手,成功率只怕不到三成。
这多少让宋相思在松了一口气之余,又添了不少惶然。
短暂的时间里,展尽扬和顾笙歌是都不会来找她了。可是她又能去哪里呢?家没了、爱情也没了,就连自己的事业,都毁于一旦。更不要说展尽
扬就在这里——哪怕陪在他身边只是饮鸠止渴,宋相思觉得,她也甘之如饴
门被轻轻敲响。
宋相思收回了思绪,垂下眼睛,轻轻道:“请进。”
闯入她视野的,是一件白大褂,语气难辨:“相思。”
“柳白哥。”宋相思眉眼微弯,漾出一个笑:“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
席柳白看着裹在并不合体的病服里、虚弱得几乎马上就要消失的女人,皱着眉,刚想开口,楼下忽然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喧嚣:“展总小心!”
宋相思心里一跳,扑到窗边一看,只见楼下展尽扬正痛苦地捂着眼睛,而另一个声音大声嚷了出来:“是硫酸!硫酸泼进总裁的眼睛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