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燕处理浴桶,次狐擦洗地板,待次燕归来时,车厢内已收拾妥当。

&ep;&ep;水雾散去,浮有淡淡桃花香。

&ep;&ep;赵令僖发丝未干,坐起与次狐下六博棋。

&ep;&ep;将至子夜,车外忽而传来马蹄声,次燕查探后向她禀道:“公主,张大人回来了。”

&ep;&ep;“在哪儿?”赵令僖抬眼一看,却未见张湍身影。

&ep;&ep;“和那些护卫一道,在火堆边上坐着,不知聊些什么。”次燕小心问道,“要将张大人请入鸾车吗?”

&ep;&ep;棋面竞争激烈,她一门心思只在棋盘之间,只向次燕摆了摆手:“不用。——该你掷骰子了。”

&ep;&ep;次狐掷出骰子,骰子滚出桌案,落上地板,旋转不停。赵令僖追上前去,仔细盯着,待骰子停下,看到朝上的一个点数,方欢喜道:“一点一点,你输了。”赢下这局,她发丝亦已半干,满意入眠。

&ep;&ep;次狐落下帘幔,次燕吹熄油灯,车厢内悄然无声。

&ep;&ep;远处护卫瞧见,忙告知身边张湍:“大人,您车里灯灭了。这天儿也不早了,后半夜有咱们守夜不会出事儿,您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儿一早还要早起赶路呢。”

&ep;&ep;“无妨。”张湍捡起枯枝折断添入火堆,“今晚我与你们一同守夜。”

&ep;&ep;护卫再劝两句,发现徒劳便不再劝,与他一同守夜。夜里低声细语聊着些各自家乡旧俗,或是些营中笑谈,愈发熟络起来。至丑时,两名护卫昏昏欲睡,张湍与另两名护卫相识一笑,却未将其惊醒。

&ep;&ep;星子渐疏,月色沉落。

&ep;&ep;天际曦光照下,营地里升起炊烟,待吃过早饭,队伍启程出发。

&ep;&ep;此后途中,张湍白日策马与护卫同行,初时明亮的光线总刺痛他的双眼,待时日久了,才逐渐适应下来。夜里,或与护卫一同守夜,或至护卫搭乘板车上简单和衣休息,甚少往鸾车去。鸾车内仍日日备足热水沐浴,楚净见他这般,心中有了猜度,骂的渐渐少了,却仍不与他好脸色。

&ep;&ep;途经驿站、城池时,常带足补给继续前行,很少留宿。偶尔时间赶巧,便于驿馆内休整一夜。大半月后,队伍驶过红鹿平原,进入原南省境内。经鹿趾城时,县令朱陶与驿丞吴狄一道出城迎接。

&ep;&ep;恰逢黄昏,夜间使团当于城内驿馆歇下。因鸾车横宽长于城门,需绕行远路,再与队伍会合。张湍将此事告知次燕,由其禀明赵令僖。赵令僖不愿绕行,张湍只得另行安排马车将她接入驿馆,鸾车交由护卫驱车绕行,等候明日于官道会合。

&ep;&ep;“得知大人要来,下官早早命驿馆上下稍作翻修,只盼大人住的舒心。”朱陶引张湍等人进入驿馆,待各自住处安排妥当,朱陶复又与张湍私语道:“下官知道大人喜好沐浴,特命工匠加班加点开凿汤池,恰于昨日竣工,今夜大人即可享用。”

&ep;&ep;驿馆内陈设奢华,茶碗桌椅、被褥绣枕皆已换新。如此兴师动众,张湍本就不满,再听开凿汤池之举,更是凝眉不展。

&ep;&ep;张湍抬眼道:“翻修驿馆,更换陈设,耗资恐怕不在少数。”

&ep;&ep;“只要大人满意,这些都是小事。”朱陶谄媚笑道,“天色不早,热水已在准备,大人这边请。”

&ep;&ep;他冷声问:“各级驿馆每年修葺开销,朝廷有明文限额,不知超额部分,朱大人将以何名目入账?”

&ep;&ep;朱陶怔在原地,与吴狄面面相觑。

&ep;&ep;“去岁原南省遭灾,鹿趾虽未直面蝗灾,却也多少受到波及,迁入鹿趾避灾百姓不在少数。朱大人不思民生,却巧支国帑以贿钦差。该当何罪?”

&ep;&ep;朱陶慌张道:“大人你这,你给下官安的这罪名,下官可当不起。大人要查只管去查,怎能这样平白污蔑下官清白呢。”

&ep;&ep;争辩无益,张湍索性闭锁房门,不再理会其狡辩之词。

&ep;&ep;次燕在近旁听着,待张湍入室后方问:“汤池何在?”

&ep;&ep;吴狄一愣,很快转过弯来,引着次燕往新凿汤池内去。一番检视过后,次燕将吴狄留在汤池内,自行去往马车向赵令僖禀报。

&ep;&ep;“公主,这驿馆为钦差使团新凿了汤池,奴婢去看过了,虽不比宫里,却也干干净净,公主可要前去沐浴?”

&ep;&ep;“去。”赵令僖伸了伸腿,“早知要日日泡在桶里沐浴,我就不来了。这驿馆上心,有赏。”

&ep;&ep;次燕当即以张湍的名号安排下去,待热水入池,方带着赵令僖避开驿馆差役入汤池沐浴。汤池内仅留次燕、次狐二人侍候。热气渐起,赵令僖舒展着身子,任次狐为自己按压穴位舒活经络气血,倚靠池壁渐渐睡去。

&ep;&ep;驿馆差役将晚饭分送至各房中,一路喋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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