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陆小姐这两天感觉怎么样?”少年扶着陆南之在花园里坐下,声音很轻地问道。

&ep;&ep;他说着汉语,有一些中国西南边陲地区的口音,身材矮小黢黑,很瘦。

&ep;&ep;陆南之坐下后,看着他笑了笑,“好多了,你看今天已经不用坐轮椅了。”

&ep;&ep;“谢谢你这几天照顾我,陈安。”

&ep;&ep;“没有,我应该的……”陈安腼腆一笑。

&ep;&ep;前几天,陆南之的房间里涌入了一群亚洲面孔的人,陈安是她在那里边选中的人之一。

&ep;&ep;他是里边看起来年纪最小的,眼神清澈懵懂,还带着些不明所以的惊恐,像随时会晕过去似的。

&ep;&ep;和他目光对上的瞬间,他茫然无措地闪躲开了,旋即跟鹌鹑一样抖了起来,那种不受控制的恐惧,让陆南之生了恻隐心。

&ep;&ep;“他吧。”陆南之伸手一指,用意语说道。

&ep;&ep;当晚,他和护士一起来陆南之的房间送药和晚餐,陆南之看着这个“小朋友”——他实在太小了,让人不得不这么称呼他——问道,“你叫什么?”

&ep;&ep;“陆小姐,他不会意语。”护士温声提醒。

&ep;&ep;陆南之皱了皱眉,又用英语问道,“你叫什么?”

&ep;&ep;少年吓得一抖,差点把锡制托盘摔在地上,他抖着嗓子,用蹩脚的英语回答,“My……My&ep;na&ep;is&ep;Chen……”

&ep;&ep;很典型的中式英语,陆南之家乡每一个小学初中的同伴,都操着这样的口音。

&ep;&ep;她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用汉语说道,“中国人吗?”

&ep;&ep;少年一愣,不可思议地看向陆南之,瞪大了眼睛。

&ep;&ep;陆南之这时才发现,这个孩子的眼睛很大,像某种动物幼崽,闪闪发亮。

&ep;&ep;陆南之的笑意更深了。

&ep;&ep;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因为这么“老土”的乡音,有了亲切和怀念的感觉。

&ep;&ep;“我的老家在乌北,你听说过吗?”花园里,久不说汉语的陆南之问陈安。

&ep;&ep;陈安茫然地眨眨眼,“……不知道。”

&ep;&ep;陆南之并不意外,笑道,“是个西北小城,确实不太出名,你呢?你是西南那边的人吗?”

&ep;&ep;陈安羞赧地点了点头,说了一个陆南之有些印象的地名。

&ep;&ep;“为什么来意大利?”陆南之问。

&ep;&ep;陈安舔了舔嘴唇,“家里穷,我是老大,想赚点钱,我学习不太行,就想着出来打工,我们村里一个哥哥说,国外能赚大钱,没有学历也不怕,就带我出来了。”

&ep;&ep;然后,就这样被卖到了东南亚。

&ep;&ep;没有背景,也没有权力和金钱的陈安,人生第一次离开他的家乡,就是坐上走线东南亚的游船,远渡重洋。

&ep;&ep;其实进了船舱之后,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ep;&ep;他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但他不傻,通过短视频也多少了解了一些外边的世界。

&ep;&ep;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ep;&ep;他哭闹着想要回家,不去赚大钱了,冲上甲板寻找同村的哥哥。

&ep;&ep;和善的哥哥却变了一副狰狞的嘴脸,一脚踢中了陈安的胸口,把他从开阔的甲板踢回了船舱。

&ep;&ep;陈安的身体太孱弱了,甚至还没有过变声期,成年人能做的事他几乎都不能胜任。

&ep;&ep;像个没人要的垃圾一样辗转多地,他被送到了斯仲豪手上,做他一次性消遣的雏妓。

&ep;&ep;陈安至今记得那天,自己终于有机会洗了个澡,换上了香喷喷的干净衣服。

&ep;&ep;他不知道要去哪里,离开国土后,他丧失了沟通能力,和聋哑人无异。

&ep;&ep;不过也没人需要他发声。

&ep;&ep;他以为他只是去做高级餐厅的侍应生。

&ep;&ep;他在短剧里看过的,大城市高级餐厅的侍应生,就像现在的他这样,西装革履英俊潇洒,身上没准儿也香喷喷的。

&ep;&ep;“这么小?有十岁吗?”Nicolo问身旁的人。

&ep;&ep;对方笑着耸耸肩,“不知道,亚洲人普遍长得年轻,没准儿他有十八岁?”

&ep;&ep;Nicolo嫌恶地看了那人一眼,“我可不想因为小孩子的惊恐哭闹又被boss斥责,这孩子看起来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做什么,下次选人以后,给我过目,起码教他们一些基本的礼节。”

&ep;&ep;“好,好,知道啦,Nicolo团长~”

&ep;&ep;“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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