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寻常之时,洛逍遥应是无法能将剑招使得这般入神。他自幼丧母,从未见过母亲,心中本隐隐有着莫名言状悲意,楚南风此时离去,使他伤感顿生,却是将心中的悲怆引发,加上沉养太白海四十余年刚见天日的“水龙吟”寒芒初露,竟也将这“落叶飞零”、“秋水悲心”、“琴瑟无和”、“雾绕华光”、“玉霜惊梅”、“长影暗雪”、“只雁孤转”七招剑意使得淋漓尽致。

待洛逍遥将“只雁孤转”使完,那随着剑气漫天飞舞的水珠花叶亦自落了下来,站在溪中怔怔看着那绿叶残花,顺着流水从自己腰间飘流而去,神情孤寂难言。

萧慕云等人望着溪中的洛逍遥亦是久久不语,忽听武望博笑道:“你来了啦……”

众人方自发觉不知何时,西边二十余丈处的树下站着一位头束墨绿玉冠,身着锦袍的一位男子,萧慕云看着溪水中的洛逍遥一眼,再望向那中年男子,见二人容颜竟有七分神似,当即明白来人是洛逍遥的父亲洛寒水。

想起楚南风说过了十年之约,心中明白洛寒水的来意,楚南风离去的感伤尚未平息,复有一股浓浓的惆怅悲意涌上心头,不禁咬了下嘴唇,转身进了书院直奔木屋而去。

洛寒水走到武望博身前,拱手行礼:“见过师叔”,复与华千行,江无涯等人见礼,转身看着溪中的洛逍遥低喃一声,“痴儿……”

复扬声对洛逍遥道:“你师父要去做他多年来一直想做的事情,你应该欢喜才对,怎么如此失神落魄之态?”

发呆中的洛逍遥徒然听到洛寒水的声音,似是梦中被人惊醒,身子一震,举目望去,但见父亲洛寒水似笑非笑望着自己,忙淌着一身的溪水,来到洛寒水面前躬身见礼:“孩儿见过父亲。”

洛寒水点了点头:“十六年来,你师父一直想着马郡主或在人间,今日得以成行寻找,你应替他开心才行,唔。”

洛逍遥沉默一会,点了点头,“孩儿知道,只是……只是听穆师公曾有说起,师祖他老人家离山远走,也是为了寻找师娘,可也不知所踪……”

楚南风与马希兰虽未成婚,但在洛逍遥心中已是师娘无疑。洛寒水等人闻言面面相觑,武望博讶然道:“当真?”

“是弟子那日在明月山庄听得穆师公说过。”

武望博抚着白须,若有所思,片刻后点了点头:“你先去将衣服换了,待会再谈。”

东面木屋内,萧慕云与程柔二人沉默不言,一个坐在木櫈上,一个坐在床沿,忽见孟小虎从门口探头望来。

萧慕云唤道:“小师叔……”

孟小虎脸色红涨,身子从门外走了岀来,“慕云师……师姐,程柔姐姐,用饭了时间到了。”

孟小虎每次听得萧慕云、洛逍遥唤他小师叔,都是尴尬脸红,“师侄”或直呼洛、萧二人名字,无论如何却喊不岀口,平常自也与常山二人唤他们师兄、师姐。

程柔点头应道:“嗯,逍遥哥哥呢?”

“逍遥师兄与他爹爹离去……”

“啊?是什么时候?”萧慕云惊得站起身子。

她岀生显赫之家,父亲是统军都监,伯父是南院太师,又是辽朝国舅拔里部帐。除了父母家人与师公穆道承等人外,身遭相识之人多是极尽讨好恭维之人,她虽年纪不大,但也知谁是真心假意。

拜了楚南风为师,来到书院后,与众人相处,自也知道院中众人对自己的关心,尤是楚南风与洛逍遥二人,虽只相处半年多,但感情已颇深厚,楚南风不辞而别已令她心生伤感,再闻得洛逍遥也不辞而去,自是大惊失色。

孟小虎被她惊吓了后退一步,摸了摸胸口,望着她平时笑意浓浓,此刻感伤不已的眼神,言道:“逍遥师兄,与他爹爹与武师父到山上去了。”说完却是笑嘻嘻跑开了。

原来孟小虎与常山见洛逍遥与洛寒水,武望博三人走岀院外,也是吓了一跳,只道洛逍遥要离院归去,心中如萧慕云一般亦是不舍别离,跑出院外拉着洛逍遥的手不放,却听武望博笑称是去拨仙台,方自放手进了院中。

听得赵印山吩咐到后院来唤萧慕云、程柔二人用饭,孟小虎便想吓唬一下萧、程二人,却反被萧慕云吓得一跳。

萧慕云听得洛逍遥尚未离去,又见孟小虎惊跑而去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这小师叔,一惊一乍的……”

后院凉亭中,用过饭后的萧慕云与程柔,见到洛逍遥从前院进来,身后并无他人,二人对视一眼,迎了上去。未待萧慕云开口,洛逍遥展颜一笑:“爹爹准我待慕云师妹与柔儿离开书院后,再行归家。”

萧慕云与程柔闻言皆是大喜,萧慕云看了一眼洛逍遥,笑了笑,轻声道:“那洛叔叔啦?”口中的洛叔叔自是洛寒水无疑。

“我爹爹已经离山去了洛阳了。”

这时武望博也从前院进来,望着程柔,“柔儿,你就在书院住下如何?你外公那边自有行武前去照看相伴,待过几日,等正华将行军丸制好,你就可与他一同前去澶州。”

程柔闻言一喜,“谢谢武爷爷。”她在家修习楚南风所传功法,并未拜入书院,故与书院众人皆按辈份年纪的区分相称。

武望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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