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水,递递胰子,晾晾衣服。与此同时,还是要背书的。他把那书搁在另一边的高脚椅子上,过去记住一句,然后又来这边干活,总之两边来回跑着。

&ep;&ep;鸳鸯问道:“你怎么不拿书来这里看?”

&ep;&ep;金小弟没想到鸳鸯会和自己说话,他眨巴着大眼睛,受宠若惊:“书贵,怕掉水里了。”

&ep;&ep;鸳鸯又道:“都读了什么书?”

&ep;&ep;金小弟红着脸道:“以前在乡下只读过三字经、千字文,来了京城就和表哥借书看。现在在读四书。”说完,金小弟又想到自己的姐姐是不识字的,也不知道她没听懂会不会气恼自己是故意的。立即又垂下头,小心谨慎的很。

&ep;&ep;金大娘在一边看着姐弟二人有些陌生的互动,心中感觉有些难受,暗暗发誓一定要早日一家团聚。鸳鸯笑道:“你都看的明白?”

&ep;&ep;金小弟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头,说道:“大多字都识得。不懂的字、不懂的话就问表哥。”

&ep;&ep;鸳鸯又另外问了一些话,金小弟说到最后,发现自己的姐姐居然也是读过书似的——鸳鸯对此的解释是在厂督府里学的。总之金小弟到后来就和鸳鸯亲近了许多。家人相聚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不过,他们的欢声笑语让屋里的叶母频频朝他们看来——普通人家的宅院小,前院和后院就隔着一个正堂,而后院四处回廊都依次建了主人的屋子。因此,叶母开着窗户就能看见院子里的一切情况。又因鸳鸯和王嬷嬷约好的时间也到了,鸳鸯没能等到金老爹回府,但也是必须要走了的。

&ep;&ep;鸳鸯先是站在屋子外和叶母告别了,道:“姑姑,今日侄女来的匆忙,本是应该带些东西来孝敬姑姑的,仓促之下竟没备上礼数。还请姑姑见谅。”实在是原主之前存下的那些月钱,都花在了前不久的病上,而她这个月的月钱又买了药膏和做了人情,实在拿不出银子。

&ep;&ep;叶母站在屋里,手里拿着个小火炉,隔着窗户对鸳鸯笑道:“鸳鸯说的什么话?咱们都是亲戚,谈甚么礼数多伤感情?”她顿了顿又说,“屋外也冷,我近来身子不适,就不出门送你了。”

&ep;&ep;“诶,不敢劳姑姑。”

&ep;&ep;金大娘和金小弟送鸳鸯出门,虽是十分不舍,却仍强颜笑着。鸳鸯握着金大娘的手,道:“为我赎身之事不急的。娘还不晓得,我如今是大人身边的大丫鬟,不说府里的人不会欺负我,便是吃穿都比寻常人家好的呢。”金鸳鸯为怕金大娘担心,便没说如今厂督府似乎很缺人,反正厂督身边就她一个人服侍,大概是不会同意她这么早赎身走人的。

&ep;&ep;金大娘就说不管府里多好,总是要早些给闺女赎身一家团聚的。

&ep;&ep;虽是依依不舍,但到底还是要分开。鸳鸯转身之际,脑海里一直浮现着木盆里那几件料子不错的衣服——其中有一件是二十岁上下年轻男子的衣服。她本就是个聪慧的人,一瞧之下就明了就里。

&ep;&ep;也不能说谁不好,毕竟是金大娘他们寄人篱下,有求于人。人家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不管怎么说,还要谢人家的。

&ep;&ep;可是,她的心还是会难受——这所有的事情是金大娘他们为了“她”做的。可是“她”不是他们的女儿,这份恩情,“她”如何能承受的起?

&ep;&ep;金鸳鸯恨不得立即告诉金老爹赎身之事要从长计议,让他们先回乡下。又恨不得立即告诉他们,自己其实不是他们的女儿……可是后面那个实话,她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她要怎么说?她要说——你们的女儿已经死了,现在的我不是你们的女儿。

&ep;&ep;他们不会信这么荒唐的事情,只会以为她还在记恨当年他们卖了她给金小弟看病的事儿。

&ep;&ep;因和金大娘道别的时间有些久,所有她到市集口的时候,王嬷嬷已经在那里等了。

&ep;&ep;好在王嬷嬷通情达理,晓得他们家人相聚难免依依不舍,看鸳鸯情绪低落,还安慰起鸳鸯来了。

&ep;&ep;却说鸳鸯刚刚下了轿子,就见小贵已经在后门探头探脑,神色焦急地等着了。

&ep;&ep;“阿弥陀佛,姐姐你可回来了!大人都回来一个时辰了!”

&ep;&ep;第13章:山之高

&ep;&ep;“大人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鸳鸯匆匆与王嬷嬷道别后,与小贵赶紧往主屋走,一面又问,“你怎么出来了?那大人跟前现在是谁伺候?”

&ep;&ep;小贵愁眉苦脸地道:“鸳鸯姐姐,你别提了。管事嬷嬷晓得你出门没回,不知在大人面前说了什么。这不让湘荷去大人跟前伺候……”

&ep;&ep;因两人是赶着回去的,故而,小贵七七八八地说了一通,还没将事情交代清楚,两人已经到了主屋外。屋外正站着曹静,他也和适才的小贵一样探头探脑,一瞧见小贵携同鸳鸯来了,才收敛了一脸的愁容,远远地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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