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之后。

鄄城衙署之内。

曹操脸色顿时变化。

被荀彧一句话说到了痛处,整个人的表情都变得极为不自然。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曹操喃喃自语,心中满是忧虑。

“这话……”

“伯文所说,他听闻了老太爷要来的消息,下了任,就立刻来找我了。”

“他……”曹操心里一下有些愧疚,我当众凶他,逼迫其领兵为将,现在他却还这样回报,为我心忧。

我真是……

“伯文最近可还好?”

“主公,此时可不是关心伯文的时候。”

“但我父亲,自也有兵马去迎,只需到了泰山自然能入兖州境,从琅琊到泰山郡不过三日路程而已,陶谦岂能赶上?”

“老主公带家产数万金!以及书籍、玉器、帛布无数,还有仆人上百,足足百余车家底,如此浩大,兵匪尚且知晓,而徐州境内暗探岂能不知?”

荀彧此时,心中已然有些焦虑,这番话他也是此时想到,此时才说出口,但一说出来,就感觉一定会发生。

曹操同样懵了。

极有可能。

“快!”他蹭一下站起身来,此时不可有半点犹豫,“立刻出兵,让骑兵先行,到泰山之后,沿之前路途而进,千万不可有半点停留。”

“命宿卫骑兵,日夜奔袭徐州,先行如今去救!”

“喏!”

“我亲率虎贲三千,日夜兼程随后而行,到泰山去迎接,但愿不要有事。”

若是真的有事,就像伯文所说,哪怕是有了攻徐的理由,但却失去了父亲,孰轻孰重,不言自明。

夺下徐州,一辈子也要在此阴影之中。

伯文诚恳,不欺我也。

此时的曹操,不由得心中感叹,也是多亏了伯文不计前嫌,方可能有此谏言,唉,若是无事,回来真该好好谢谢他。

荀彧得令,立刻离去。

随后不久,曹操的大军也几乎紧随其后,朝着泰山郡急行军,连粮草都不带多少,只是沿途运送数日之粮,轻装上阵。

……

不久之后。

在自琅琊到泰山的路途之中。

一个长长的车队缓缓而行。

其中为首的华贵马车之内,便是乘着曹操的父亲曹嵩。

此时他正靠在车门旁,闭目养神。

年纪上去后,曹嵩依旧还有威仪,头发却已花白,束发髻于顶,长发由两侧垂落。

身穿衣物多是上好的布匹所制,旁边放着一根雕制极好的手杖,富态得体。

马车颠簸,忽然在缓行之中停止,惊醒了曹嵩。

“德儿!怎么了!”

曹嵩迷茫的掀开门帘,隐约可见不远处有一人骑马拦住了整个车队。

让仆人围了过去,他同样也是拄着手杖,在几人搀扶下走到前方。

发现一个壮汉拦住了去路,并且和曹德在争执着什么。

曹德是曹操的胞弟,曹嵩的小儿子。

此时也是整个车队负责之人,这个壮汉不知道何处来的,忽然就拦住了去路。

仆从想要驱赶,却被直接打倒,而他似乎好像很急。

“德儿,怎么了?!”

“父亲,这个人非要拦住我们去路,说是大兄的部下,但是让他拿出证明,又没有?”

“父亲是吧?”

壮汉正是典韦,在那日徐臻得到了消息,并且让荀彧去告知曹操后,回到典农所马上就让典韦带宿卫前来。

沿着这条泰山郡的道路,寻找曹氏的马队。

他们的家产很多,一路来低调不了,所以很容易就能找到。

“您是曹老太爷,那跟俺走吧!”

典韦表情冷淡严肃,直接下了战马,而后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旁边的仆从顿时都慌了。

连忙冲上来准备阻止,却被典韦直接一脚踢在胸口,整个人马上立在了曹嵩的面前。

白发苍苍的曹嵩马上懵了,仿佛山一样挡在了眼前。

“这,这位壮士……”

“走!”

典韦沉声道,同时伸手拉住了曹嵩,直接抬着上了战马,仿佛是挟持一样。

“你干什么!”

“放肆!你既是我兄长部下,怎能对我父亲不敬!”

“山匪!简直如山匪一般!”

“你到底是何人!”

典韦上了战马,回头看了他一眼,叹道:“我也是奉命行事,接下来,你们最好是舍弃车马,快速前行。”

“如果不放心,可留下几名家仆在后,将马匹驱赶往泰山,又或者分开前行。”

“我先带老太爷去泰山!”

典韦说完这话,当即催马前行,踏出滚滚尘烟扬起,很快就消失在了曹德的视线之中。

这下他们可是真的慌了。

“父亲!”

曹德大喊了几声,但是发现并没有什么作用,现在只能期待那人不是山匪了。

“加紧赶路,我们追上去!”

……

半日之后。

过了一个晚上,即将到黎明的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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