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宁道:“去找个客栈住下来罢。”

&ep;&ep;裴砚宁不由看向她,薛婵转性转得倒是彻底,不光请他吃贵的面,还舍得在外面住了?

&ep;&ep;裴砚宁没有应声。

&ep;&ep;镇西的东西比镇东丰富全面,薛婵考虑到第二日的便宜问题,便在镇西找客栈住了下来。

&ep;&ep;客栈是个二楼的小地方,但胜在干净,薛婵领着裴砚宁进去,店里跑堂的小二便迎上来询问。

&ep;&ep;薛婵想也不想便道:“一间客房。”

&ep;&ep;“好嘞。您二位跟我来。”小二领着她们上楼,裴砚宁面色却变了又变。

&ep;&ep;一间,薛婵应该会让他睡地上罢?应该不会让他跟她一起睡罢?这可不行......他要是破了身子,那便是拿回自己的卖身契,又有什么用呢?

&ep;&ep;若再怀上孩子......

&ep;&ep;裴砚宁越想越觉得手脚冰凉。

&ep;&ep;客房里布设很简单,一张桌子一条板凳,一张床,一个水盆。

&ep;&ep;时候不早,今日赶了这么多路,莫说裴砚宁,薛婵也觉得有些乏累,简单是梳洗过后,便道:“早些歇着罢。”

&ep;&ep;她说完便去将那张长桌顶着门摆正,似乎是准备睡在桌子上。

&ep;&ep;裴砚宁见状,心头一轻,假惺惺道:“妻主不来床上歇着吗?”

&ep;&ep;“不必。”薛婵简略回绝之后直接和衣而睡,剩裴砚宁一个呆呆坐了一会儿后,悄默声地爬上了床。

&ep;&ep;他也是累极了,饱饭过后睡意渐浓,这一觉睡到后半夜,薛婵忽然睁眼,一骨碌翻起身,盯着门外看。

&ep;&ep;约莫一刻钟后,客栈楼下传来嘈杂之声,薛婵凝神细听,听见她们道:“可有见过此人?”

&ep;&ep;一个带着睡意的朦胧声音响起,是小二的,说:“没有啊官娘,这是怎么了?”

&ep;&ep;“她杀了人!你们是客栈,可要格外警醒些,若是发现此人踪迹,即刻到衙门来报!”

&ep;&ep;“是...是......”

&ep;&ep;杀人犯?薛婵面无表情地听了一会儿,就听见那些脚步声从楼梯上来了,应该是捕快,怕是要搜查。

&ep;&ep;不知裴砚宁睡觉脱衣服没有。

&ep;&ep;“发生什么事了?”裴砚宁也被这动静惊醒,迅速爬起身。

&ep;&ep;“把衣服穿好,一会儿有人进来。”薛婵没回头,一下子跳下长桌,将桌子挪开,以待捕快前来查房。

&ep;&ep;这间客栈的人不多,加上薛婵她们共同也就三个房间有人,她们的在最里面,果然听见捕快一间间查问过后,脚步声朝她们这里来了。

&ep;&ep;薛婵开了门,瞧见为首的是个不到三十的瘦削女子,浓眉大眼炯炯有神,见薛婵开门二话不说便冲了进去搜查。

&ep;&ep;屋里没有柜子之类的东西,她们简单地看了一下便又摸出那张画像递到薛婵面前问:“你可有见过此人?”

&ep;&ep;薛婵快速地扫了一眼,是个胖妇人,便摇了摇头。

&ep;&ep;许是因为薛婵冷静附带侵略的目光格外特别,与普通老百姓不同,其中一个捕快不免多看了她一眼,问道:“里面那个男人是你什么人?你们是龙首镇本地的吗?”

&ep;&ep;“我是他的妻。”薛婵口吻淡淡,“清河村人氏,来镇上采买东西。”

&ep;&ep;闻言,问话的捕快又多看了薛婵两眼便转身离去了。

&ep;&ep;裴砚宁这才敢从床上下来,走到门口看了眼那些人的背影。

&ep;&ep;薛婵关好门,道:“有人杀了人,她们在查此人下落。”

&ep;&ep;杀人?逃到客栈里来了吗?裴砚宁眯了迷眼,原来杀人之后,她们是靠画像找人的。

&ep;&ep;薛婵继续将桌子顶在门上,道:“你放心睡,我在这儿守着。”

&ep;&ep;女人的声音沉甸甸的,响在裴砚宁耳畔。

&ep;&ep;这种感觉很奇怪,本来安心、可靠这样的词不该出现在薛婵身上的,然而此时此刻,裴砚宁想起方才薛婵站在门口,不卑不亢地对捕快讲述她是他的妻时那样坦然的口吻和神态,令裴砚宁从心底流出一股怪异感。

&ep;&ep;这还是他所知道的那个薛婵吗?短短的时间之内,一个人的口吻、神态、习惯甚至性格,都能发生如此剧烈的变化吗?

&ep;&ep;若是在从前,薛婵自己都要吓得面如土色,莫说给他守夜这种事了。

&ep;&ep;裴砚宁眸子忽闪忽闪的,怀着诸多心事又躺了下去。

&ep;&ep;深夜了,客栈里很黑,裴砚宁把自己藏在暗处,探究的目光注视着房间里那个在长桌上睡下去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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