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后宫不得干政,太后对朝堂新事少有来源,是赫连岐打着探望的名义,隔段时日便来永寿宫一趟,将近几日朝中上下的事都一一道与她听。

&ep;&ep;而赫连岐今日来,是为了早朝时所得知的北凉有意互通一事。

&ep;&ep;桌案前,赫连岐收了先前的玩味,正色思索:“长姐,这事若成,买到大量的战马,能省了咱们不少力,但从今日早朝来看,齐璟八成是要拒绝。”

&ep;&ep;太后并不意外,冷冷淡淡道:“他就算不拒绝,也绝无可能允许战马交易在外流通。”

&ep;&ep;其中道理他自然也是知晓一二的,赫连岐沉叹:“这么好的机会,错过实在是可惜啊。”

&ep;&ep;太后阖目凝思,片刻后睁开眼,慢悠悠端了玉盏:“他有意拒绝,那就让他拒绝,北凉突然要和平互通,本就动机不纯,被拒绝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你私下去同他们商谈,不是轻松多了?”

&ep;&ep;各怀心思,各自得利,赫连岐转眸一想,随即笑了笑:“还是长姐有办法。”

&ep;&ep;这时,太后忽而想到什么,凝眉道:“哀家听说云姒在御乾宫,齐璟宠她得很?”

&ep;&ep;闻言赫连岐静默一瞬,而后笑得戏谑:“这我今日还真听到了些,说是昨夜皇帝陛下和云御侍在花园里行风花雪月之事,呵呵,以为他平常冷淡得连个妃子都不纳,没想到竟也是个风流种!”

&ep;&ep;太后不似赫连岐想得简单,齐璟是她一手带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她比旁人要通透几分。

&ep;&ep;只是她一时竟也想不通齐璟为何这么高调,他没蠢到凭空给人诟病的话柄,太后细眉皱得更紧,低声沉吟:“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ep;&ep;赫连岐却是不以为意,嗤笑道:“齐璟他到底也是个男人,没准儿只是单纯的贪恋美□□罢不能呢,”说着,他眸光转至侍立一旁的连翘身上,“长姐,我府里缺个随身伺候的,这小丫头看着不错,不如……”

&ep;&ep;太后一听便知他打的什么主意,凛眸将他一瞪,声色冷怒:“有气儿的没气儿的,你府里的女人还少了?什么祸都敢惹,也就没抖出来,再这般放肆,你迟早被自己害死!”

&ep;&ep;此言听得赫连岐心底一虚,瞬间无言,噤了声不再提。

&ep;&ep;连翘温顺站在边上,眸心隐动,将这话细细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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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养心殿内,静谧无声,清香渺然摇曳,晴冷的日光如水般流入窗牖,在珠帘上轻泛碎光。

&ep;&ep;光影宁静如金,恬淡轻覆在祥云软塌处那人沉睡的容颜上,肌肤柔腻,玉致朦胧。

&ep;&ep;云姒呼吸温浅,丝绒锦衾将她的身子拢得严丝合缝,脖颈也不透半寸,殿外凉意习习,殿内却是舒适暖和,她动了动,翻了个身,肩头锦衾半落,继续睡梦如烟。

&ep;&ep;殿门微响,被人慢慢推开,复又合上,随之是极缓的脚步声走进,他轻轻将冕旒摘下随手一放,最后在软塌前停了下来。

&ep;&ep;齐璟低眸静静凝着流连梦境的那人,他穿着卷龙金纹玄色衮服,是刚下了早朝回来。

&ep;&ep;她睡颜香甜,躺在他平日看书小憩的地方。

&ep;&ep;卧塌之大足够她睡下,但和床自然是比不得的,若遇上不安分的,很容易就会挪到边缘,在一个不慎,就摔了下去。

&ep;&ep;譬如眼前云姒的睡姿,她睡熟了爱翻转,此刻已半个身子悬在了榻边,只因是侧身睡着,尚未有察觉。

&ep;&ep;齐璟静默站在边上,他的目光湛湛如水,和轻柔的光相伴交融在她的面容,此刻温静美好,他良久没走开,也许是怕她睡懵了掉下榻去。

&ep;&ep;过了好一会儿,榻上那人终于有了动静,她低低嘤咛了声,是有翻身的迹象,将要幽幽转醒。果然下一刻,她转了身过来,而她那时丝毫不知背后已是空荡荡。

&ep;&ep;齐璟眉心一动,倾身而下,眼疾手快地伸臂,双手腾空托住了她落下的背。

&ep;&ep;一瞬的失重感,惊得云姒蓦地睁眼,让她更觉惊诧的,是骤然入目的,那人近在咫尺的脸。

&ep;&ep;窗外的日光如一泓清湖,迷离光影绽破在他幽邃的双眸,他的眼窝很深,浮浮沉沉,极易让人沉沦其间。

&ep;&ep;此刻两人的脸庞仅一寸之隔,四目刹那相交,光痕剔透,将她清漓的眸色照亮,眼波似泛秋水。

&ep;&ep;再近些,她的唇就能碰上他的鼻尖。

&ep;&ep;撞上他如玉眼眸,清光流转,万缕思意云生,心思若即若离,却又叫人难挑破。

&ep;&ep;云姒生生回了好半天的神,直到男人清冽的气息将她缠绕,才将思绪拉扯回来些,墨睫轻颤,她愣愣呢喃:“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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