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着唇点头承认。

&ep;&ep;他垂眸看着少女白皙鹤颈,“你还记得朕的名字么?”

&ep;&ep;啊......?

&ep;&ep;时月影疑惑地仰起头,这也数年的分别之后,她初次认真清晰地看清他的模样。早已经褪去了少年稚气,五官英挺、身形健硕,处处透着权势滔天的君王气势。

&ep;&ep;她点了点头。

&ep;&ep;宫女们精心替她绾起的发髻松散,几缕青丝披散肩身,华美的裙裳也微微凌乱,皆怪她睡迷了,如此狼狈不堪。

&ep;&ep;男人躬身去攥那凝脂皓腕,“起身”

&ep;&ep;时月影却因突如其来的冰凉而缩回了手,眼神防备地凝视着皇帝。

&ep;&ep;他的手悬在空中。

&ep;&ep;皇帝站直身躯,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时月影、”声音低沉,清晰地唤了她的名字。

&ep;&ep;她有一种错觉,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经过反复斟酌,而正是这三言两语,就能过左右她与亲人的命运。

&ep;&ep;“你的父母兄长已被带到刑部大牢,明日便会被处斩。”元景行不愿再周旋,单刀直入地告诉她。

&ep;&ep;这一日终于来临。

&ep;&ep;时月影脸色苍白,但不至于太过意外,唇亡齿寒,时家身为后党,更是时后同族,在新帝登基之后肯定会被清算。

&ep;&ep;“朕今夜单独见你,想与你做一桩交易。”他撩袍在不远处的椅塌坐下,看她的眼神恍若阴森山林之中盯着猎物的兽。

&ep;&ep;她眸光茫然,今时今日,自己便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他用的是交易一词,时月影不懂自己手里有什么筹码是皇帝想要得到的。

&ep;&ep;椅塌上的人陷在阴影里。

&ep;&ep;“近日民间有人议论朕清理后党,手段残暴,违背先帝遗愿。若没记错,你与朕的婚事是先帝亲自定下的。”

&ep;&ep;她不明白皇帝的意思。当年自己远远不够资格当上太子妃,是她的姑母在先帝面前吹了枕边风。太子一直不喜她,她心里明白。

&ep;&ep;“若你愿意进宫做朕的女人,显得朕存着仁心,多少也会替朕挽回几分名声,朕也会考虑留你与你母亲的性命。”

&ep;&ep;天下人皆说她姑母是妖后,他如此大刀阔斧整顿朝纲,并不可能引来恶名,他多虑了,时月影心想。

&ep;&ep;但若说了实话,那么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没了。

&ep;&ep;她怵他。

&ep;&ep;此时的自己只能克服心中所有的恐惧,挺直腰身,不卑不亢,“臣女愿意为陛下洗脱恶名。但是臣女的条件是,换父母兄长五人平安。”

&ep;&ep;“你有资格跟朕谈条件么?”元景行问她。

&ep;&ep;确实没有。

&ep;&ep;“臣女的父兄虽为时家人,但这么多年并未助纣为虐,求陛下放他们一条生路。”

&ep;&ep;“若朕说不呢?时月影你会拒绝这场交易么?”

&ep;&ep;不会。

&ep;&ep;但是细想之下,母亲身弱,若父兄死了,母亲恐怕也难以苟活。倒头来只余她一人孤零零的在世间。

&ep;&ep;听闻新帝的后宫妃嫔,尽数都是昔日太子一党的贵女,那自己身处其中,如履薄冰,天长日久的煎熬,倒不如......

&ep;&ep;她既做了决定,从冰凉的砖面站起身,恭敬回道,“若陛下不肯开恩,臣女、臣女不想苟活,愿意与父兄一道受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