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掌门瞅着昏暗朦胧的天色,脚下走在一片浩茫的芦苇地中,小院疏于打理,到天神庙没有道路可走,他们只能在荒草中徐徐穿行。

&ep;&ep;耳边蝉声嘈杂,夏虫啁啾,芦苇中时不时惊起一群鹭鸟,在暗淡的天地间瞧着便如一波一波的黑影,时隐时现。

&ep;&ep;“燕赤城……”谢秋石拽了拽仙君的衣袖,“你怕不怕?”

&ep;&ep;“……”仙君瞥了他一眼,抬臂将他揽到怀中,“这样就不怕了。”

&ep;&ep;谢秋石松了一口气,抱着他的手臂笑道:“就知道你胆子小。”

&ep;&ep;他话音未落,不远处忽响起一阵凄厉的哀啼!

&ep;&ep;“啊!!”谢秋石低呼一声,蹦起来,整个儿扎在了燕赤城怀里。

&ep;&ep;那哀啼竟是交相呼应,一声压过一声,如山歌对唱一般,你来我往,直直叫到第一缕日光穿破云层,才渐渐停歇下来。

&ep;&ep;燕赤城一下下顺着怀中人后背,用指侧捻了捻他汗湿的后颈:“好些了么?”

&ep;&ep;谢秋石长长地松了口气,脸色却依旧发白。

&ep;&ep;燕赤城捏了捏他的面颊:“别怕了,没事了。”

&ep;&ep;谢秋石瞪了他一眼,往前走了两步,面色却仍然难看:“燕赤城,你说……这些狐精鬼魅,平时是这么叫的么?”

&ep;&ep;燕赤城脚步一顿:“为什么这么问?”

&ep;&ep;“它们只有死时,才这么叫吧?”谢秋石回过头来,黯淡的日光洒在他脸上,更显得他面颊苍白,一双眼角如染了疾般微微粉红,即便笑着也带着几分戚戚。

&ep;&ep;燕赤城凝眉:“你怎么知道?”

&ep;&ep;“我……”谢秋石动了动唇,忽然大叫一声,整个人又粘上燕赤城,“有人!!”

&ep;&ep;只见他身后的芦苇丛微微一摇。

&ep;&ep;仙君只一眼就道:“是个农人,不必害怕。”

&ep;&ep;谢掌门打了半天哆嗦,才问:“不是鬼族么?”

&ep;&ep;仙君认真解释道:“世间已经没有鬼族了。”

&ep;&ep;谢秋石这才慢吞吞拿脚尖够着地面,一点点把自己放回地上,探头探脑去看芦苇丛,果真见一老妪在苇海尽头的泥路上伛偻前行。

&ep;&ep;“老人家!”他忙喊了声,小步跑过去,“老人家,留步!”

&ep;&ep;老妪动作一顿,抬起那双浑浊的眼看向他。

&ep;&ep;“老人家,”谢秋石笑着拦着人问道,“老人家要去狐仙庙吗?”

&ep;&ep;老妪听到“狐仙庙”三字,脸色立刻拉下来,用力摇了摇头,转身就要走。

&ep;&ep;“哎,等等,”谢秋石忙追了两步,解释道,“我是外乡来的,听说这狐仙灵验得很,想来拜拜,不料走到这里,狐仙没见着,鬼哭倒是听了好一会……”

&ep;&ep;“别,别去,狐仙庙!”那老妪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袖,口中喃喃,“疯啦……都疯啦……桃源村的鬼魂作祟来了……”

&ep;&ep;谢秋石一愣:“老人家何出此言?”

&ep;&ep;“哪里来的狐仙灵,哪里来的金缕衣……”老妪含含糊糊道,“都是杀人鬼,夺命器,假仙猖狂,恶鬼重生!假仙猖狂,恶鬼重生!”

&ep;&ep;她不知所谓地自说自话一番,便甩手疾疾去了,谢秋石兀自琢磨这那几句话,也未来得及阻拦。

&ep;&ep;“燕赤城,”他见仙居走上前来,便问道,“假仙是什么意思?”

&ep;&ep;燕赤城沉吟片刻,负手道:“可作二解,一是虽无仙格却占着仙位,二是虽身为仙却无仙德。”

&ep;&ep;谢秋石摇头道:“这哪儿是凡人能明白的。”

&ep;&ep;他二人说话间,天光越来越亮,已渐渐能看到不远处绿墙红砖的天神庙。

&ep;&ep;“怎么漆得这么鲜丽。”谢秋石笑了笑,“若还供着你,我倒要进去嘲笑一番了。”

&ep;&ep;又往前数步,他嘴角的笑意却消失了。

&ep;&ep;“后退。”燕赤城一把将他拉进芦苇丛中。

&ep;&ep;“你也闻到了?”谢掌门道。

&ep;&ep;仙君淡淡地“嗯”了声,又道:“有人靠近,先静观其变。”

&ep;&ep;谢秋石凝神屏息,此时日头已经映红了整半边天,蝉噪不知为何消失了,天地间寂静得如没有生灵一般,只有苇花摇曳的“梭梭”声,以及整齐、拖沓的细细脚步。

&ep;&ep;谢掌门心中飞快地盘算:不是男子,不是老人,不会功夫,不是鬼魅……

&ep;&ep;“全是女子!”他愕然低呼。

&ep;&ep;二人抬头看去,只见天神庙前僮僮黑影自道路尽头涌上来,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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