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遍,拨拉划弄一番,又挑出好几根或擦伤或坑陷的白骨。

&ep;&ep;“都是一个人杀的。”谢掌门拍了拍手,掸去袖上灰尘,缓声道,“一枪毙命,干脆利落。”

&ep;&ep;“少爷……”

&ep;&ep;谢秋石没理他,喃喃道:“她对她们心中有愧,所以才一反寻常作风,予以厚葬,日日祭拜。人是祝百凌杀的,令坚,我说得对么?”

&ep;&ep;令坚只闭紧了嘴,一言不发。

&ep;&ep;“我去问问燕赤城——乌龟王八蛋肯定又瞒了我一箩筐事情,今时不如往昔,这次我非要把他捆起来,拿马鞭细细地审!”谢秋石哼笑道,“令坚,你先把这些骨头埋回去,然后——”

&ep;&ep;他一句话尚未说完,忽觉眼皮一暗,鼻端一股异味,他下意识闭上嘴,屏住了呼吸。

&ep;&ep;“少爷……天色已经暗了。”令管事颤颤开口,老迈嘶哑的声音在萧瑟的晚风中显得尤为诡谲,好像在白骨上来回摩擦的砂纸,带着“嘶啦嘶啦”的气音,“日落西山,乌云盖月,那鬼哭……是时候就要开始了……”

&ep;&ep;作者有话说:

&ep;&ep;补的上一更后半!

&ep;&ep;明天开始还是正常的更新篇幅

&ep;&ep;第64章伪儿泣真母(三)

&ep;&ep;悉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从高草间穿行而来。

&ep;&ep;“啪踏、啪踏”的落足声后,带着“嘶啦”的扫音,有些拖泥带水。

&ep;&ep;谢秋石阖目听了会儿,托着下巴,歪着头,指节有节奏地叩着手肘。

&ep;&ep;令管事垂手立在他身后,安静地站着,一动不动,活像一座石雕。

&ep;&ep;那“啪踏”声响了一阵,忽然散开,自四面八方包围上来,足音如浪,一圈一圈地逼近。

&ep;&ep;高草乱颤,“唆唆”不止,包围圈越缩越小,而圆圈的中心,正是他们所处的这片山茶碑林!

&ep;&ep;谢秋石缓缓睁眼,手指揣入袖中,摸出一柄折扇,又解下项间珠串,缠在手腕上,与扇柄一并捏在指间。

&ep;&ep;“啪踏……”

&ep;&ep;“啪踏……”

&ep;&ep;“啪踏……”

&ep;&ep;枯草被踩在脚下,东倒西歪,露出间杂其间的人影——月色下,那密密麻麻的人影被拉得瘦长如鬼,如细细的针脚般,七歪八斜地钉在坟堆间。

&ep;&ep;谢秋石叹道:“既非狐妖,也非婴孩,令坚,你说,他们是什么?”

&ep;&ep;令管事连连摇头,许久方道:“少爷,他们是活人。”

&ep;&ep;“非但是活人。”谢掌门淡淡一笑,“还都是男人。”

&ep;&ep;二人交谈间,天上的浓云墨团被澄澄的月光驱散,自死人坡往上看,当空的明月竟硕大如人面,月盘上隐隐绰绰的“暗波”,既如老妪面上的沟壑,也如狐嘴左畔的坑须,偶有环成一环的,瞧着又像男婴嘬食娘乳后深深留下的狰狞牙痕。

&ep;&ep;谢秋石静静地看着,思绪在狐仙庙、东陵城、祝百凌间肆意飘飞,直到第一声尖锐高亢的哀叫将他惊醒。

&ep;&ep;没有任何一个人起头,那群“鬼影”在碑林前,如游魂般晃荡哭号,动作杂乱无章,像是刚出生的幼儿在抢食般,争先恐后地扑向碑林石棺,却又互相牵绊着摔倒在地。

&ep;&ep;细听之下,那鬼哭并不太像狐啼,也不像婴孩,颇像簧片在人肉钟罩中飞快震颤后发出的声响,先是很闷的撞击声,继而擦出嗡鸣,最后变为喉中尖厉的“呜呜”哭呃。

&ep;&ep;谢掌门折扇一甩,“唰”一声展开扇面,看向令管事:“令坚,你闪开些。”

&ep;&ep;令管事混沌的双目中闪过一丝微光:“得令!”

&ep;&ep;鬼身一显,他便如纸鹞子般飘开,谢秋石一掌按向地面,口中振振有词,身形腾空而起。

&ep;&ep;刹那间,流光盈袖,星辉披肩,他手腕后折,扇柄划过一道圆弧,猛一道剑气破天而来,一声霹雳,火光四溅,将那刚刚合上的青石重棺当场劈开,散出满地森森白骨!

&ep;&ep;令管事忙叫道:“少爷!不要激怒他们!”

&ep;&ep;谢掌门置若罔闻,雪袖一扫,扬沙飞石,一地白骨腾跃而起。

&ep;&ep;但听得那哭号的鬼影声音一顿,旷野上片刻落针可闻,下一瞬,亢亮的咆哮声几乎把天边都震亮,原本稚童学步般互相牵绊的男丁忽地攒簇堆垒起来,两足行走变为四肢着地,一边哀叫着一边爬行,你叠着我,我轧着你,聚拢成一簇簇硕大的“人面塔”,齐齐向前撞去!

&ep;&ep;谢秋石足尖轻点,跃立至一座高高的石碑上,半人半鬼的令坚飘在他身后,他回头喊了句“等着”,便轻燕般斜飞下去,只一瞬又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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