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本来派一个小姑娘去做探子,便有些缺德,如今她也算是杀了雀姬的夫君,还不知道她心里该怎么伤心难过。

&ep;&ep;雀姬自袖中掏出一枚络结锦囊放在桌上。

&ep;&ep;那锦囊针脚歪歪扭扭,一看便知道绣它的人不是什么高手。

&ep;&ep;锦囊的上的红梅也已经泛白褪色,看上去有些年头,但尾缀的丝络依旧完整,想来主人定然是爱惜得很。

&ep;&ep;“这是···”

&ep;&ep;司马莞看那拙劣的针脚总觉得有几分熟悉。

&ep;&ep;“这是李伯禽一直随身带着的东西。”

&ep;&ep;雀姬将锦囊推过来。

&ep;&ep;“宰相府中的任何东西只要我跟他要,他没有不给的。只除了这个锦囊。那个时候我年纪小,好奇得很,就趁他喝醉了,从他那儿偷拿来看。”

&ep;&ep;雀姬定定看着司马莞。

&ep;&ep;“但是他打了我一巴掌,然后将锦囊抢了回去。接着对我说了一句话,我便再也忘不了。殿下可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

&ep;&ep;司马莞捏着锦囊左看右看,越看越熟悉。

&ep;&ep;“他跟你说了什么?”

&ep;&ep;雀姬笑起时宛如梅花吐艳,那双眼睛盈满笑意时极为动人。

&ep;&ep;“他说,这是阿莞送给我的,谁都不能动。”

&ep;&ep;手中的锦囊顿时变成了烫手的山芋,司马莞放也不是,继续拿着也不是。

&ep;&ep;“我自幼贫寒,跟了李相后算是涨了见识。殿下的名讳,可是一个莞字?这些年我遵照您的意思,给李伯禽下了寒食散,将他的消息传出来,借着他的看顾做了很多妨碍他的事。”

&ep;&ep;雀姬望望窗外的大雪。

&ep;&ep;漫天的雪又飘起来,像极了当年她跪在道旁为兄长乞药的日子。

&ep;&ep;“到了如今,雀姬想为他做一件事,将这枚他珍藏多年的锦囊送归旧主。也算是全了这几年的情分。”

&ep;&ep;“你何必替他做这种无聊的事。”

&ep;&ep;司马莞不去看那枚既陈旧又可笑的锦囊。她起身到门旁,看着院中和秀又引了一位蓝衫男子遥遥过来。

&ep;&ep;男子行至廊下也看见了她,有些拘谨地朝她作揖行礼。

&ep;&ep;“微臣梅峥,见过殿下。特来此接小妹回家,不知道是否打扰了殿下。”

&ep;&ep;雀姬跟过来,低声道:“想必他是喜欢了殿下很多年。如今东西留下了,您想扔便扔,想留便留。我可把自己的事都做完了。”

&ep;&ep;接着她跑到自己的兄长的伞下,携着梅铮同她行礼告辞。

&ep;&ep;司马莞犹豫了一瞬,还是目送这对兄妹远去。

&ep;&ep;两兄妹至院门时又停了一停,似乎是跟谁着行礼。

&ep;&ep;司马莞一见那身影便打消了回屋的心思,等着自己盼了许久的归人在雪中朝她走来。

&ep;&ep;“姑母,刚刚那两个人是谁啊?”

&ep;&ep;司马玦踏着风雪迎上来,拍掉身上雪花便环住她的手臂。

&ep;&ep;“是梅侍郎···不对,是梅尚书和他妹妹。你又急着赶回来了?”

&ep;&ep;她偷偷牵上他的手,胆大的少年变本加厉,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ep;&ep;许久未见,由着他也就罢了。

&ep;&ep;司马莞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

&ep;&ep;“只是那姑娘长得好像您,尤其是那双眼睛。”

&ep;&ep;进了屋子司马玦便没了顾忌,拿着自己连日握缰绳被冻得通红的手往她脖子里塞。

&ep;&ep;“你正经些,说什么诨话。诶,好冷···”

&ep;&ep;司马莞一边笑一边避开司马玦越来越向下的手。

&ep;&ep;她哪里躲得过司马玦,跑了几步便被他抱着倚在了座榻上。

&ep;&ep;终于环住她的少年伸手又要探进她怀里,却突然看到身旁桌上的那只锦囊。

&ep;&ep;“我说得可是实话···不过她哪里比得上您。这是什么?”

&ep;&ep;他突然发觉那只不合时宜的锦囊,自背后贴着她的脸问。

&ep;&ep;少年的颊上尚且带着外头的寒意,司马莞躲开他靠过来的动作。

&ep;&ep;“不知道是谁的东西,别平白脏了你的手。”

&ep;&ep;她扯过他手中的锦囊,掀开香炉便扔了进去。

&ep;&ep;雪泥炭火见风就涨。

&ep;&ep;火舌舔舐过那陈旧的蓝色布料,几下便烧得焦黑。

&ep;&ep;身后少年不依不饶,欺身上来便又拉着她躺回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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