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只见一条街上,多是店招,自家的店招红底黑字,上面写着大大的四个字——“秦家油铺”。这秦家油铺的店招,足足占了半条街,由此可见,自己的义父秦重,还是很有点家底的。

&ep;&ep;萧山先认到了自己的家门,这才与张三朝外街走去,只见街上的情形却是奇怪。临安城中虽然店铺林立,今日却不知为何,有些萧条的样子,这才不到正午,街上的行人也少,偶尔几个也跟幽魂似地。

&ep;&ep;街上的铺子大多已经关门,只有极少的几个买吃食的还在开张营业。

&ep;&ep;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士兵倒是很多,各个身穿黄甲,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如临大敌一般。

&ep;&ep;萧山已经察觉到,这城中要发生的“大事”,恐怕就在眼前了。

&ep;&ep;他低声问张三道:“三哥,那些当兵的,是哪里的队伍?”

&ep;&ep;张三道:“啧啧,这可是殿前诸卫,官家亲令的御林军!”

&ep;&ep;萧山心中觉得更加疑惑,他仔细的推算时间,心中琢磨:这岳飞已死,街上却还是全城戒严的样子,难道有比岳飞之死还大的事情发生吗?

&ep;&ep;“三哥,今天城里是有什么大事么?怎么大街上看起来怪怪的?”

&ep;&ep;张三生性豪爽,光棍一个,不似秦重有家有业的诸多忌讳,这些天萧山所了解到的这个时代的情况,就是在张三哪里打听来的。

&ep;&ep;张三见萧山相问,便压低声音说道:“今日要处斩‘赢官人’和‘张大帅’,这城里的兵丁,都是为着这件事情!城中百姓,晓得了这个消息,谁人还有心思做生意?都关门去菜市口看行刑了!大家都私下议论着,说是岳爷爷只怕是出事了,不然朝廷是不会动这两人的!”

&ep;&ep;萧山这几天在店中,已经知道“赢官人”指的是岳飞之岳云,“张大帅”则是岳飞的部下张宪。

&ep;&ep;很显然,岳飞之死的消息依旧是秘密,但恐怕很快就会人尽皆知了。

&ep;&ep;张三又颇为鄙夷的哼了一声,愤愤的道:“狗秦桧,总有一天有报应的!”

&ep;&ep;萧山当然知道秦桧没啥报应,所得的也不过死后名声不好,就连这个,后世学者还层出不穷要给他翻案,便道:“朝中那么多大臣没人说话?岳飞手下号称十万岳家军,都全没反应,我瞧秦桧不见得会有什么报应!”

&ep;&ep;张三一听这话,立刻对萧山怒目而视,道:“小官人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还不是因为秦桧那个狗贼早在半年前,就将为岳爷爷说话的那些官员给贬的贬,关的关,御史中丞何大人原本是奉命审问岳爷爷的,因为不肯跟着秦桧狗贼陷害忠良,上书为岳爷爷伸冤,也被那个狗贼罢了官贬到徽州。连朝中大官们都被整成这样,百姓又能说什么?”

&ep;&ep;说道这里,张三又不住的低声骂秦桧,骂了两句尤不解恨,咬牙切齿的道:“狗秦桧,他一人坏也就算了,还拖累的咱家油铺!”

&ep;&ep;萧山并不太清楚油铺的经营状况,奇道:“秦桧的权势那样大,我们油铺也姓秦,不是应该生意好才对么?”

&ep;&ep;张三重重的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唾弃秦桧,怒道:“小官人你有所不知,我们铺子虽然姓秦,可是和秦桧那个狗贼没有半点关系!他当宰相照顾不到我们油铺不说,却因为油铺子里打着个‘秦’字,闹得这些天前来大油的顾客都少了不少!还有些人因痛恨秦桧,不敢去他丞相府门口闹事,就跑到我们这油铺里来扔些死猫死耗子。东家前些天还商量着是不是要将铺子上的‘秦’给去掉,改名为‘清波油铺’呢!”

&ep;&ep;萧山看着张三的脸色,忽然能够理解那个传说了:自秦桧以后,姓秦的都纷纷改姓,名桧的都纷纷改名。他也开始有些纠结,若是旁人问起自己的姓名,该回答秦山还是萧山呢?!!!!

&ep;&ep;两人说着说着,便走出了自家所在的仁美坊,穿过中和坊,来到了御街之上。

&ep;&ep;御街是临安城中南北向的一条大路,直通皇宫,地上铺着青石板,从这里朝南边看去,能够直看得到皇宫大门。

&ep;&ep;只见皇宫大门虽然敞开,但门口摆放着隔断行人用的红漆杈子,宫门口亦有一队侍卫把守。

&ep;&ep;御街上的人比其它地方的稍多一些,侍卫军队则更多,来来回回的不停巡逻,张三见状,便道:“小官人,你出也出来了,这里直走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是菜市口,万一今天城里有乱,这儿也不安全,不如就会去吧!”

&ep;&ep;萧山当然不愿回去,他生性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往日在国防大学,无风还要起浪,更不用说今天遇到这样的大事了。

&ep;&ep;便道:“三哥你不是会些武艺么?真要出乱子,咱们见到不妙赶紧溜了就是。再说,今天要出这么大的事情,三哥你就不想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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