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新华国的建立,在东瀛投降后便显得水到渠成。

&ep;&ep;残余的军阀势力早已不能再构成威胁,谁也不是傻子,眼见今时不同往日,不少军阀头头已经早早地向新党表了态,上交了军队,表示全力支持统一事业,至于剩下的不愿配合的刺头,几记铁拳下去,怎样都得乖乖听话。

&ep;&ep;唐沅虽是新党得以建立的居功至伟的初代领袖,却并没有在新华国成立后继续掌权。党内的年轻一辈已经成长起来,又经过四年战争的磨练,许多决策眼光比起失忆的她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没什么道理还占着这个位置。

&ep;&ep;党内的核心元老们来苦苦劝过,在他们眼里她不可或缺,但她却微笑着摇头,道,对于他们脚下的土地而言,从来没有谁是不可或缺的。

&ep;&ep;因为这个国度,她从来不是靠一家一姓才得以一步步走到今天。在过去漫长的黑暗里,是她的四万万儿女一齐为她支起了破碎的天,他们拼尽全力挺直了脊梁,故而她看到了阴云背后的霞光万丈。

&ep;&ep;只要华夏人在,华夏精神在,那霞光便一直都在。

&ep;&ep;新华国成立后,戚庭光以军功拜将,沈月藻等人也各有归宿,至于韦珺之,他和其他卖国贼一起,早在东瀛宣布投降的时候就被作为牺牲品交了出来,被判以死刑。

&ep;&ep;临死前,他的前妻沈月瑶去见了他一面。

&ep;&ep;她自小娇生惯养,从前最是喜欢精致的好颜色,如今却素面朝天,一身米白棉裙,最是寡淡不过,却又因为她眉目间的沉静从容而有了不一样的气质。

&ep;&ep;也衬得面前胡子拉碴、形容邋遢的韦珺之愈发狼狈。

&ep;&ep;他们相识相恋十数年,不知有过多少甜蜜的回忆,临了了却是以这样惨淡又不堪的方式收场。在狱中饱受折磨的韦珺之面容沧桑,看着自己曾经的妻子,心中亦是思绪万千。沉默良久,终于颤声开口:“南南……”

&ep;&ep;这话仿佛触到了什么开关,从进来后就面无表情的沈月瑶面容一下子狰狞,断喝道:“你没资格提南南!”

&ep;&ep;她突如其来的怒喝骇得韦珺之一颤,眼底竟染上几分惧意。沈月瑶看着这个懦弱不堪的男人,心里止不住地冷笑。

&ep;&ep;沈月瑶啊沈月瑶,亏你骄傲了一辈子,前半生竟葬送在这么个男人手上,可笑可悲否?

&ep;&ep;她深吸了几口气,压下从走进来那一刻心底就不断蹿起的戾气,冷声道:“沈南是我一个人的孩子,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ep;&ep;“我来,只是想亲眼看看你的下场罢了。”

&ep;&ep;沈南……

&ep;&ep;他的儿子,姓沈啊……

&ep;&ep;这个名字让韦珺之眼底最后一丝光也尽数熄灭,他脊背深深地弯下去,整个人显出一种说不出的疲累,分明正值壮年,却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ep;&ep;沈月瑶从带来的包里拿出一份叠好的报纸,展开来同他看报纸头版上占了所有篇幅的照片:“新华国成立了,前几日刚举办了开国大典。你在这儿消息不怎么灵通,就带来给你看看。”

&ep;&ep;“想来,你应该也是高兴的吧?”

&ep;&ep;她声音里的恶意压都压不住,韦珺之看着那张照片,一下子怔住了。

&ep;&ep;照片上那个站在最前头,微仰了头看红旗飘飞的女人,不就是他的原配妻子戚笑敢吗?

&ep;&ep;他们曾经同床共枕,她甚至要靠他的体贴怜惜而活,可一去经年,她已站在了所有人必须仰望的位置,流芳千古,他却被困于这方小小的囚室,即将面临死亡。

&ep;&ep;他们曾经那样亲密,往后提到她的地方,必会有他的存在,可他们却像黑白两个极端,一个光辉灿烂,一个可鄙不堪。

&ep;&ep;这世间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

&ep;&ep;韦珺之猩红着眼看着那张照片,呼吸逐渐短促猛烈起来,像被谁用力扼住了咽喉,整张脸涨得青紫,喉头里发出“嗬嗬”的粗粝气声。沈月瑶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把那报纸丢下,看也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p;&ep;她在华东战争期间重新拾起了旧专业,成为了一名战地医生。虽比不上戚笑敢和姐姐,却也是点亮了一星萤火。

&ep;&ep;她如今有儿子、有事业,生活宁静充实。来过这一遭,便算是斩断前尘,再无执念不甘了。

&ep;&ep;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ep;&ep;空旷无垠的天空下,燕京郊外刑场接连传来数声枪响,围墙外栖息的鸟雀被呼啦啦惊起,围墙内侧,温热的鲜血已高溅在泥地上。

&ep;&ep;这片土地上枉死的魂灵,在此刻得以安息。

&ep;&ep;……

&ep;&ep;立国第二年,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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