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西羚市地价便宜,“红线”有一个不小的院子,向外延伸到江滩,院子里种着花草,有秋千有小桥,还有日式竹筒,集中了太多流行元素,反倒显得不伦不类。

&ep;&ep;花崇注意到,虽然这个院子属于“红线”,外围也有围栏,但那只是装饰性的篱笆,只要有心,外面的人随随便便就能从江滩方向进来,里面的客人也可以不经过安装有摄像头的大门进出。

&ep;&ep;花崇问:“那边有摄像头吗?”

&ep;&ep;阿娟说,“没有的。”

&ep;&ep;花崇点头,“嗯,你继续说。”

&ep;&ep;“那个秋千其实是给客人拍照的,坐着硬邦邦的,根本不舒服。”阿娟又道:“我有次看她一直坐在上面,拿着一本书,便好心提醒她,看书的话可以去顶楼的玻璃房,那儿有垫子。她拒绝了,说就喜欢这里。”

&ep;&ep;花崇从阿娟的语气里听出一丝轻蔑。

&ep;&ep;人死为大,这种轻蔑显得有些突兀。

&ep;&ep;阿娟自己也意识到不妥,尴尬地笑了笑,“我不是说她不好的意思。我……唉,我没什么文化,你别介意。”

&ep;&ep;侦查一起命案,至关重要的不仅是凶手的线索,还有被害人生活里的细枝末节。花崇经验丰富,对细节格外敏锐,耐心追问:“她坐在那里,其他客人就无法拍照了?”

&ep;&ep;阿娟愣了下,在花崇高超的谈话技巧下打开话匣子,“这倒不是,当时院子里其实没什么人。既然你问到了,我也不隐瞒。我觉得这位客人有一点,有一点……”

&ep;&ep;她琢磨着用词,似乎觉得除了某一个词,其他词语都不足以形容施厘淼给她的感受,但若要用那个词去形容一个刚被杀害的人,又显得她冷心冷肺,没有教养。

&ep;&ep;花崇说:“你认为她有一点装?”

&ep;&ep;省略最后一个字,似乎顿时就没有那么恶劣了,阿娟松了口气,“嗯,她每天都将自己打扮得特别精致,像是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或者是外出旅游,但其实她只是在院子里转转,去秋千上摆一摆造型。好像她是故意给我们展示她的精致,让我们羡慕?我不知道,反正我当时真的觉得有点不舒服。其实住我们这种店的客人,或多或少对外表都有些在意,化上妆都是精致女孩,我见多了,都没什么,她有点,有点过火吧。”

&ep;&ep;花崇沉默了一会儿。

&ep;&ep;阿娟所描述的施厘淼,倒是与他根据施厘淼的经历推断出来的性格有相似之处。

&ep;&ep;施厘淼骨子里有极其自卑的地方,越是自卑的人便越是自尊,她不允许自己显露出失意和窘迫。在陌生人和对她不那么熟悉的人面前,她需要展现出自己最优越的一面。

&ep;&ep;优越是她铠甲,保护着她或许脆弱,或许受到过伤害的内心。

&ep;&ep;即便这一身铠甲如同皇帝的新衣,只是一个不堪一击,又自欺欺人的谎言。

&ep;&ep;“刚才你说她像是去见什么重要的人?”花崇说:“你见过她和别人交流?”

&ep;&ep;阿娟说:“这倒没有。我们这儿有个天台,是客人聚会的地方,她从来没有参加过。她有点傲。”

&ep;&ep;花崇又问:“除了在秋千上的那次交流,你们还说过话吗?”

&ep;&ep;阿娟说:“她问过我除了江滩,市里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ep;&ep;就在花崇询问阿娟时,许小周已经获取了“红线”的内部监控。

&ep;&ep;此前柳至秦拿到的只是公共监控。虽然对顶尖的信息战专家来说,调取私人监控也不费吹灰之力,但查案讲究一个程序合理,若非特殊情况,没有必要通过非法方式取得录像。

&ep;&ep;“我只是在这里打工,我知道的真的不多……”阿娟抠着手指,眼眶泛红,时不时用眼尾瞄花崇,又看向大门,巴不得老板们赶紧到。

&ep;&ep;花崇道了声谢,“这样吧,施厘淼住哪间房,方便的话麻烦带我去看看。”

&ep;&ep;这大约是最轻松的一个问题,阿娟立即带上房卡,“好的,你跟我来。”

&ep;&ep;“红线”一共有两栋楼,彼此呈直角,一栋两层,一栋三层,大多数是床位间,大床房和豪华套房加起来才五间。

&ep;&ep;施厘淼住的就是唯二的套房之一。

&ep;&ep;“套房价格高,一般没人住的。”阿娟打开门时说,“她走后,这间房一直空着,不过阿姨做过清洁,床单被套都换过了,应该没有什么东西留下来。”

&ep;&ep;“没事,我随便看看。”套房占据着“红线”的最佳位置,日光几乎照亮了每一个角落,花崇被晒得眯了下眼,环视着室内的布置。

&ep;&ep;和正规酒店不同,这里的床具以及其他布置走的是可爱路线,一水的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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