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几人都没在说话,正堂里恢复了安静。
听着外头的动静越来越小,午时的太阳还带着些夏末的燥热,暖洋洋懒散散的,随心所欲的铺洒在肃穆庄严的院落里,让人不由的心生凄凉之感。
唐悦此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一时也不知该庆幸还是懊悔,若是自己能提前摆脱唐悦儿的身份,是不是如今就能避开这祸事了。
只是低头看了看紧紧依偎着自己的沈妙,又有些庆幸,只是从贵妇沦落成阶下囚,这落差不可谓不大,自己倒还好一些,不知赵氏母女能不能抗的住。
唐悦看了一旁一脸悲戚的母女俩,有些心有戚戚焉,心里盘算着不知这流放之地在何处。
“听沈延昌那逆子说是在东南边陲苦寒之地,唤做云来镇的,属于三国交界之处,向来兵祸连连,方圆几十里几乎没有普通百姓,都是流放过去的罪人。”
听到唐悦的发问,赵氏一脸悲愤。
那云来镇离京城千里之遥,光是路上就要蹉跎好几个月,如今天气渐凉,马上就要到寒风凛冽的冬日了,偏偏这沈延昌还不许她们携带一丝一毫,路上的艰难可想而知,看着女儿孙女弱不禁风的样子,赵氏就心如刀绞。
云来镇,唐悦在心里默念这三个字,又听到是三国交界,兵祸连连,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镇国公府人口简单,世子沈延昌的事刚赵氏已经解释过了,如今除了远在边境的镇国公沈岳同她那便宜夫君沈延宗以外,只剩了她们几个女眷,老的老,小的小的。
对了,还有三爷沈延兴,听说已经派人去白鹤书院缉拿了。
听说是陛下格外开恩,不祸连同宗,这才免了沈家宗族的祸事。
如今只她们孤零零的几个人,想到那漫漫流放路,唐悦就忍不住倒抽一口气,心里祈祷着押送她们的衙役能好说话些。
想到怀里裹的金银首饰,唐悦心里稍稍安慰了些,只要有钱就能收买人心。
“母亲,妹妹!”
唐悦正琢磨着,就猛地听到一道迫切的男声,说话间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男子冲了进来。
“三郎!”
“三哥!”
赵氏同沈云章俱是精神一振,一脸激动的站了起来。
一直故作坚强的赵氏此时仿佛被人抽了脊骨似的,顿时软着身子哭的声嘶力竭。
沈云章也跟着落了泪。
“三郎啊,你父亲还有你二哥绝不会做出卖国求荣的事来,这中间肯定有误会,陛下怎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就降罪于沈家,咱们吃点苦不要紧,但不能冤枉了你父亲同兄长啊,你父亲一生护国护民,光明磊落,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赵氏泣不成声,一方为沈家女眷的未来担忧,一方又心疼丈夫同儿子的遭遇。
她紧紧拉住小儿子的衣袖,一脸迫切:“你是儿郎在外行走,不比咱们深宅女眷两眼一抹黑,你想想办法替你父兄斡旋一番,我同你妹妹吃些苦没关系,万万不能堕了你父亲的名声啊!”
夫妻数十载,赵氏很清楚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如今这种局面,只怕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被紧紧拉住的沈延兴一脸悲愤,事发突然,如今圣旨已下,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当下他痛苦的闭了闭眼,强撑着一股力气冲赵氏摇了摇头。
“沈延昌这个杂碎,显然是蓄谋已久,改名换姓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他如今同平阳王狼狈为奸,先前平阳王对父亲百般拉拢不成,想必是怀恨在心,父兄在边境究竟遭遇了什么咱们暂未可知,只是如今陛下显然是被蒙蔽了,不仅如此,还配合着平阳王封锁了消息,外头一点风声都没有,今日禁卫军突然上门,打咱们个措手不及,显然也是不想咱们听到风声提前打点准备。”
沈延兴双目赤红,替自家父兄百般不值。
赵氏闻言一个趔趄,险些站立不稳,吓的沈云章同沈延兴手忙脚乱的上前搀扶。
“母亲,既已如此,还是要保重身体,毕竟父亲同二哥还等着咱们呢!”
沈延兴忍住心中的悲愤,努力安抚赵氏道。
如今他是家中唯一的男丁,自然不能垮下。
“母亲,其实换个思路,如今朝中暗波汹涌,咱们暂时撤离也不是什么坏事,虽然这离开的方式狼狈了些,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我同父兄在,咱们沈家不会就此倒了!”
沈延兴竭力安抚着赵氏,说到最后自己仿佛也被说服了一般,被抽走的精神气儿又回来了些。
一时间几人都没在开口,正堂里只剩赵氏同沈云章压抑的啜泣声。
一旁的唐悦始终没有开口,她穿越过来不过几日,初来乍到对朝廷之事并不了解。
只是听着沈延兴的解释,结合这几日的所见所闻,突然对原身嫁入沈家生了一丝疑惑。
或许并不是自己想象中唐家为了攀高枝用尽手段这么简单。
想到来路不明的彩画彩屏,想到平阳王同陛下之间的纠葛,唐悦隐隐觉得,原身这个小人物应该也是两者博弈的小棋子,只不过是无关紧要还是至关重要她暂未可知。
只是如今沈家都没了,这些也都不重要了,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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