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来覆去了一整晚,第二日,唐顺顶着两个黑眼圈出了门,百般打听到妹妹同沈家人关押的狱牢,还没到门口就被人撵了出来,让唐顺沮丧不已。
而牢中的唐悦却并不知唐家发生的事,每日有那狱卒送饭,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浑浑噩噩的过了两三日,终于在第四日一大早,沈家几人刚吃完了饭食,就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往几人关押处走来。
唐悦同赵氏沈云章皆是精神一振,就连怀里的妙姐儿也一脸紧张的随着母亲的视线看了过去。
来了!唐悦轻吁一口气。
没一会儿,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身后紧跟着沈延昌,随后是七八个禁卫军打扮的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不过眨眼功夫就到了唐悦几人跟前。
沈延昌隐隐有些兴奋,这几日他打点牢中的狱卒,让一天只送一顿饭,那饭食还是喂狗都不吃的馊饭,就是为了挫挫几人的锐气,想必过了这两三日,这帮弱质女流就算不死也失了半条命了吧。
想到这里,沈延昌指使人把周围的火把都点起来,他要好好看一看赵氏的狼狈模样。
谁知随着牢中明亮起来,映入眼帘的是精神抖擞的几人,除了眼下有些虚浮,眼神因为见不到光的缘故有些呆滞外,几人精神的不像话,哪里像饥寒交迫的样子。
沈延昌脸上的兴奋戛然而止,颇有些惊疑不定。
但陛下身边的红人李公公在此,他也不敢造次。
那李公公看着眼前的沈家女眷,赵氏向来是京中贵妇中的典范,先前也是皇后娘娘殿中的座上宾,县主沈云章亦是贵女中的佼佼者,每次见到两人无不是优雅体面的模样。
此时穿着身臃肿的夹衣,粗衣荆钗的,那模样说不上狼狈,却让人心酸不已。
这女子的荣辱都系在了男人身上,一个不察就会遭到连累。
李公公轻叹一口气,想起皇后娘娘临行前的叮嘱,让他对沈家女眷多关照些,毕竟女子无辜。
“李公公!”见来人是李公公,赵氏眼神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下来,陛下的圣旨都下了,难不成还有什么变数不成。
“沈夫人,今日杂家奉陛下之命,前来送夫人一程!”
众人前李公公也不能徇私枉法,甚至劝慰的话也不能说,只怕祸从口出,牵连自身。
“有劳公公了。”赵氏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冲李公公屈身行礼道。
李忠见状忙侧了侧身,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沈家女眷随即跟着李公公出了牢房。
唐悦忽视身后沈延昌那怨恨的眼神,抱着女儿跟在脊背挺的笔直的赵氏身后一起出了牢房门。
时隔三四日后再次重见天日,此时正是上午的辰时末左右,天光正盛,唐悦踏出门的那一刻眼睛有瞬间的刺痛,她赶紧捂住了女儿的眼睛,等缓缓的适应后才慢慢的睁开了眼。
是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天空幽远高阔,浮云闲散,秋风习习,当真是个适合出门赏秋的好天气。
可惜她们要在如此美好的一天里开始苦逼的流放路,想来也是讽刺的很。
唐悦苦笑一声,深深地吸了一口外头清新的空气,把肺里的浊气也吐了出来。
“皇后娘娘惦记着夫人,还望夫人一路多加保重。”
看着一脸平静的沈家女眷,李公公低声说道。
“劳娘娘挂心了!”赵氏露出个苦涩的笑来。
“李公公,时辰不早了…”
沈延昌见李公公不知同赵氏说了什么,心里有些不安,生恐事情再有变数,忙上前提醒到。
李忠看了一眼沈延昌,冷哼一声,好个大义灭亲的沈世子,当即也不欲与他多费口舌,只能宣读了圣旨,送几人上路。
“陛下娘娘仁厚,特许沈家女眷乘车前往,杨誉,把马车赶来!”
马车?!唐悦心里一喜,这流放的待遇未免也太好了些吧,电视里演的不都是带着手镣脚镣徒步流放的吗。
不止唐悦,赵氏也是神情一松,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若是靠双腿,只怕光是走出京界都会要了她们半条命,更何况到千里之外的云来镇了。
如今有马车,好歹省了不少力气。
“李公公,这不妥吧。”沈延昌闻言却是神色一僵。
“崔公子慎言,莫不是怀疑杂家老糊涂了,敢违抗圣意自作主张不成?好歹陛下与沈国公君臣数十载,崔公子莫以为陛下连这点体恤之心都没有,连女眷都要苛待?!”
李忠似笑非笑的盯着沈延昌,眼神却是冰冷的很,这等不忠不孝的废物,活着就是浪费粮食。
沈延昌闻言脸上一阵惶恐,忙说着不敢不敢,心里却是憋屈的很,如今连个无根的阉人都敢骑到自己头上作威作福了,此仇不报非君子,等到自己发达的那天,定让这狗仗人势的阉货知道自己的厉害。
沈延昌恨恨的想,面上却是不敢显露半分。
李忠见状也不欲过多纠缠,趁着如今天气晴暖早些上路,晚上也能早些歇下。
遂打发了押送的衙役赶紧上路。
沈延昌目送马车渐渐离去,依稀还能看到坐在车邦上的沈延兴阴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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