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一次联系了妖界的黑市商人,放弃为妖的身份,以一身妖力做交换,将这副身子变成人类。可她变成人类后,男人身边却有了别的女人。

&ep;&ep;她能如何?妖力尽失,她再无别的方法。挽留被当作是纠缠不休,眼泪被当作博取同情的工具,早在妻子出轨那会儿,他就无法再相信女人了。

&ep;&ep;她亲手将这份残酷置于跟前,就应当承担该有的后果。

&ep;&ep;人会经历生老病死,更何况一副饱受锉磨的身躯。

&ep;&ep;病来如山倒,她唯一能做的,不过是把自己一身毛皮寄过去,看他盖在双膝,让从前属于她的一部分留在他身边,希望来年冬日可以再为他挡去一点风寒。

&ep;&ep;结局是沈歆早前就从另一位的口中听到的,她为故事中的妖怪唏嘘不已,也为讲述故事的一妖一人感到遗憾。

&ep;&ep;***

&ep;&ep;金来来第三次出现在医院里,为她送来换洗衣物时交给她两样东西。一样是她先前拜托三姨打的项链,另一样则是她见三姨佩戴过的蓝色耳钉。

&ep;&ep;沈歆不解,将耳钉展在手心,问金来来:“三姨说了什么?”

&ep;&ep;金来来摇头,“她说你会懂,如果此时不懂,过些时日便也懂得了。”她犹豫片刻,遥指着病房内戴着氧气面罩昏睡的男孩,“蘑菇,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妖力的滋养对他来说基本上没什么效果了,鬼差快要来了……”

&ep;&ep;沈歆淡淡地点头,把金来来送出医院。

&ep;&ep;这段时间很多人对她说过“他时日无多了”,包括病房里的男孩自己。他总是会以扯家常的口吻对她说:“我活不了几天啦,要是我死了,你还有什么借口呆在医院里呢?”

&ep;&ep;她说:“你不要乱说。”

&ep;&ep;他缓缓眨两下眼睛,“我猜,你那位‘觉得你不懂很多事的人’应该快来接你了吧。”

&ep;&ep;她不想提及关于晏方思的话题,只问他:“你有什么愿望吗?”

&ep;&ep;“没有啦,谢谢你陪我到最后。”

&ep;&ep;果然,他到死都没有提过三姨,却偶尔在饱受病痛折磨的梦里呼唤她的名字。

&ep;&ep;“玉枝,玉枝,玉枝。”

&ep;&ep;柳亭亭的故事结束于四个月前的严冬。

&ep;&ep;柳玉枝的故事却仍是未完待续的状态。

&ep;&ep;沈歆握着她细心包好的一对蓝色耳钉,目送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揭开不再蒙有白汽的面罩,拔掉了男孩身上的所有管子。头戴高帽、身穿黑衣的鬼差同她打了个照面,领着不会再开口讲述故事的亡灵走出病房。

&ep;&ep;她握着耳钉轻声问:“你爱她吗?”

&ep;&ep;亡灵不语,唯有掌心的耳钉发出微弱的蓝色光芒。

&ep;&ep;第29章谜面

&ep;&ep;医院常有鬼差出没。起初沈歆时常望着走廊提心吊胆,生怕哪里一个鬼差不打一声招呼就把人给提了去,可经过几天的折磨,她竟可以平静地注视他们来来去去,甚至还能面不改色地与病床上的人谈天说笑。

&ep;&ep;逗留在医院的几日纵然短暂,却也足够让她窥见爱的一种面貌。原来这世上有飞蛾扑火的爱,也有缄口不言的爱。

&ep;&ep;鬼差带领病房男孩的亡灵愈行愈远。沈歆停留在原地,目送他们消失在阴阳相间的薄暮中,摸了把眼角,手心依然干燥。

&ep;&ep;遗憾的是三姨一次也没有出现在医院里。可又有一点十分奇怪——不见三姨人影的病房里,却时常飘荡着丝丝缕缕的三姨的气味。

&ep;&ep;终于,医院里也不再是沈歆的容身之所,她忽然很想念师父,也很想念……也许已经讨厌她的那个妖怪。

&ep;&ep;近四天没见到他了。这四天里,她只能通过听故事和发呆让自己的大脑放空,否则脑海里就会一直一直地浮现那个场景,那个吻。被他啃咬破皮的嘴唇到现在还会隐约刺痛,莫名的惶恐在她心上乱撞,她不敢去细想,那一下究竟包含了什么样的情感。

&ep;&ep;她捂着脑袋蹲在墙根处,心里乱极了。等反应过来时头发早被她薅得一团糟,东一簇西一簇地支在脑门上,像一颗蔫了的海胆。她动了下身体,忽地撞到什么,被吓一大跳,差点从地上弹起来,碍于腿脚蹲得酸痛,便没能够。

&ep;&ep;身旁蹲了个跟她一模一样姿势的家伙,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大妖怪。

&ep;&ep;她斜乜着他的同时,他也刚好在瞄她,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一撞,触电似地移开了。

&ep;&ep;先移开眼的是沈歆,触及他的目光,嘴唇上的小伤口在此刻鲜明地疼痛起来,疼而痒,痒而热。她觉得自己此时一定特别丑,挪远了点,再度把脑袋埋进臂弯,不去看他。

&ep;&ep;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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