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张青山敛眉低首,洗耳恭听。
&ep;&ep;牧容一抿唇,隐隐露出思忖的神态,抬眸看向张青山道:“卫夕是本官的一个远方表亲,自小身体欠佳,经不得饿。本官漏夜前来,也是受表姨母所托,送些吃的给她。”
&ep;&ep;原来如此,这两人的关系果真非同一般。张青山暗忖着,被对方盯得一阵心虚,赶忙充起好人来:“大人,这事也不怪卫夕,明日卑职便把卫夕放出来。”
&ep;&ep;谁知牧容却笑着否了:“不必了,犯错受罚乃是理所当然,本官不想在明面上坏了规矩。”
&ep;&ep;“那……”张青山想了想,“卑职暗中派人送饭食过来?”
&ep;&ep;牧容摇摇头,话锋一转道:“卫夕生性顽劣,有些不服管教,若是以后进了锦衣卫,这刀剑无情无眼的,本官想保她的命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日后烦请张教头对她要求更为严苛一点,功夫上面把足劲,别让她偷懒磨滑。”
&ep;&ep;张青山愣了愣,回想到卫夕往日的表现,完全跟指挥使嘴边的顽劣偷懒沾不上边。不过大人发话了,他定是不敢违背,只得恭敬地道了声是。
&ep;&ep;“天色不早了,本官就先告辞了。”牧容站起来,复又戴好面罩,沉澈的眼眸射出两道警醒的目光,“张教头,今日之事,莫要让第三人知晓。”
&ep;&ep;张青山登时摆正脸色,“是,大人放心。”
&ep;&ep;他上有老下有小的,即便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扯指挥使的老婆嘴,这可是玩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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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这天晚上,卫夕将锦袋里的点心全都啃光了,这才缩到老地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玩起手头上那个精致的青花瓷盒来。这里面盛着棕褐色的膏状物体,嗅起来气味芬芳,抹在手背上凉沁沁的,很是舒服。
&ep;&ep;或许是某一种疗伤药,她这么想着,又警觉的睨向屋顶,这才扯下腰带,解开了衣襟,露出雪白的裹胸布来。张教头这飞来一脚还真是不惜力,她的腹部右侧一块淤青,肿起来半个拳头高。
&ep;&ep;卫夕从瓷盒里挑出一块药膏涂在伤口上,尽管动作缓慢,可钻心的疼还是从腹部晕染开来,顿时让她冒出了冷汗,呲牙咧嘴地倒抽冷气,涂完药后整张脸都没了血色。
&ep;&ep;“嘶……疼死老子了。”卫夕皱着眉重新穿好衣裳,虚脱似的倚着冰冷的墙面。这药倒是管用,没多久伤口变察觉不到疼了。缓过劲来之后,她盯着手里的青花瓷盒愣神。
&ep;&ep;能给自己送药的人,一定对新营里的事了如指掌,除了君澄和花六,她还真想不到别人。
&ep;&ep;会不会是孟尧和谭岳?
&ep;&ep;敛眉想了想,她还是摇摇头。这青花瓷盒胎釉柔滑,色料明艳又不失素雅,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官窑产物,普通人根本没资格享用。
&ep;&ep;思忖了好半天,脑细泡死伤无数,愣是没个所以然。卫夕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凉白水,合眼入睡。管他是谁呢,少饿一天是一天,知足常乐。
&ep;&ep;本以为只是某个好心人的一时兴起,谁知一连好几天,吃食都会准时送到,除了点心,还多了一些卤制肉食。
&ep;&ep;惊讶之余,她很不客气的将吃食收入腹中,可是不管她怎么问,顶上君子都是闷不吭声,送来东西后就阖上瓦片,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ep;&ep;这人究竟是谁?她心头的纳罕越来越浓,恨不得生出一双透视眼来。
&ep;&ep;卫夕就这么没黑没白的过了几天。
&ep;&ep;这天一觉醒来,她隐约听到了门外的鸟叫,猜思着大概快天亮了。
&ep;&ep;幽闭室没有窗,铁门关上后就是一间促狭的密室,阴冷又潮湿。她打了个喷嚏,掰着手指算了算,今儿是第六天,暗无天日的生活终于接近尾声了。真难想象,若没有神秘人的接济,这六天她该怎么熬过去。
&ep;&ep;没多会儿,铁门的咣当一声响,门栓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ep;&ep;每到辰时都会有人过来送白水和清粥,卫夕习以为常,面上全无惊讶,慢悠悠的站起身来,跺了跺发木的腿。
&ep;&ep;铁门被人打开后,一束刺眼的晨光射进来,正巧落在了她的身上。她难受的抬手一挡,待眼睛适应了光亮后,眼瞳顿时一怔——
&ep;&ep;来人身材魁梧似张飞,挡住了大边阳光,竟是多天不见得自家教头。
&ep;&ep;张青山站在屋门口,对她招手道:“出来吧,幽闭到此为止。”
&ep;&ep;“恩?”幸福来得太突然,卫夕讷讷地皱起眉,表情看起来忠厚老实,“不是幽闭七日吗?怎么……”
&ep;&ep;“嗐,你这奶娃娃,脑子还真死。”张青山和颜色悦的嗔她一句,“这事本不怪你,但不处罚又不足以警戒众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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