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有衡闻着这个声音,身体就突兀僵硬下来,浑身的血液却是沸腾着逆流,冲击得她脑袋都有些晕眩,这个声音她是到死都不会忘记。

只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了了事。

她如今就想冲上去揪了他的衣领子问他,缘何就这样狠心了,一定要赶尽杀绝!

杜有衡闭了闭眼,前世里最后一眼中的那抹明黄衣角就像是横亘在心头的一根刺,刺得杜有衡心头恨得滴血。

杜有衡死死压抑翻腾的情绪,掐得掌心里都出了血。见着旁边的陈令月并着陈育松和陈育林皆是叉手行了一礼,“见过骥表哥。”

冯骥只拿手一扬,就免了他们的礼,“自家表兄妹的,这样客气做什么?”他澜袍被晚风吹着猎猎作响,抬手间衣袍翩跹,又兼着俊美儒雅的面容,平白多了一份不食烟火之气,眼下见他就向着杜有衡勾了嘴角,“倒这位小娘子我陌生得紧,似从未见过。”

陈令月闻言就拉了杜有衡的手,介绍道,“这位是我长安杜家的表妹,平日里深居简出的,不怎么出来露面的。”

“长安杜家的?”冯骥有些疑惑,突然像是恍然大悟,就对着一旁跟着的从始至终未曾说过半句话的冯清问道,“莫不是那位赞善大夫家的小娘子?”

冯清闻言就笑了,干净白皙的面上一片灿烂,连着绚烂多彩的灯光都不及半分。他笑着,露出了上排牙齿分列两边的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兄长也不知,问我做什么?”又指了指陈令月,“现下可不是现成的人可问?”

杜有衡看着冯清,这样十六七岁的少年郎。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冯清的阿娘惠妃受了镇国大长公主案的波及,被玄泰帝赐了死。却冯清又辗转被着玄泰帝送与了城阳王妃的膝下当了嗣子。

前世里那元氏贵妃宠冠后宫、艳绝天下,冯清一时间也是风头无两的,可玄泰帝到底没有把他城阳王嗣子的身份给消了去,倒平白受了些世人的白眼和奚落。

陈令月就笑着回道,“表哥说的不错,正是赞善大夫家的,也是我嫡亲姑姑膝下唯一的女孩儿。”

冯骥就笑了,直白称赞,“倒是个可人的小娘子。”杜有衡掩住眼底的凉薄,回以浅浅一笑。倒是前方走着的陈育林兴奋指着前面儿的护城河,“瞧瞧,美不美?”

杜有衡陈令月等人闻言皆往前方看去,护城河上斑斑澜澜散着的灯盏,边上星星点点密密麻麻散着的卖着吃食的小贩,热气腾腾的,人间至美烟火也莫过于此。

杜有衡不由掀开了帷帽,潋滟的桃花眸底星星点点散着光辉,尽数收尽那位萧氏郎君的眼底,胜却人间无数。

一行人玩得尽兴,到了晚间亥时一刻,朝阳大长公主就派了人来催着杜有衡、陈令月他们四个姊妹兄弟的归家去,又因为萧峦是暂住在鲁国公府的,也就跟着去了。倒冯骥和冯清听说萧峦住在鲁国公府的,也就要跟着回去。

一时间出来玩的有四个人,倒回去了又拖着一大帮子人。

杜有衡回了菡萏院,待在家中候着的闲早已经命人烧开了水,见着杜有衡回来,忙忙上前替她取了帷帽,去了披风和鞋履,“娘子可玩得尽兴?”

杜有衡笑着,“这洛阳灯会果名不虚传。”又自个儿除了罩在衣衫外头的半臂,随口问道,“眼瞧着这么多天过去了,小风那边还是没个信儿?”

闲接过杜有衡褪下的半臂,挂在旁边的木架子上,道,“多是些陈年旧事,况小风又是个势单力薄的小僮,难免为难了些。”

秀颜在一旁和秀容将桶中的热水倒进浴盆子中,边上又备好了一盒子澡豆,闲和杜有衡的话也就听了一嘴儿,待闲和杜有衡说完了就道,“小风到底是个外间的,这种内院儿的事怎好打听?娘子若是想打听着一些子主母少时的事儿,我这里倒是有着一个办法,这鲁国公府的可是主母从小儿长大的地方,总归是有些老仆子不是?”

杜有衡怔愣住了,好一会儿才懊悔似的拍了一下自个儿的手掌,就对着闲道,“瞧瞧,瞧瞧。也不知自个儿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真真还不如着秀颜通透,多简单的事儿,偏要拐弯抹角着来。再不济还有外祖母跟前儿的婆子,可不与打听着来的真实得多?”

秀颜便笑了,“倒娘子谬赞了。眼下里我倒是替娘子物色了一个人儿,那人原是主母少时院子里的洒扫丫鬟儿,倒是个忠诚勤恳的人,自主母嫁了杜家后,朝阳大长公主下令院子里保持原样儿,她也就一直干着那院子里的洒扫活计,十几年都是没有懈怠的。”

说着话杜有衡已经入了浴盆子,闻言就赞了秀颜,“那敢情是好。只如今那婆子还在阿娘的院子里呢?明儿个叫了来与我瞧瞧?这多年忠仆的,身为阿娘的女孩儿,合该是赏上一赏的。”

“自然是在的。”秀颜替杜有衡将热腾腾的浴水往身上撩,示意秀容往浴盆子放些个干的花瓣片子,“只有一桩事儿,那婆子是个哑巴,大约……这样的粗使婆子的,也不知会不会写些个字什么的。”

杜有衡正闭着眼睛享受着浴水温柔的滋味儿,鼻尖是花瓣泡在水里散开的芬芳,闻言就睁开了眼,眸色就有些戾。

她盯着水面上漂浮的花瓣,有一片正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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