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眼周点上桃粉,绛唇轻抿,一瞧便是出门前认真搽过脂粉。

&ep;&ep;浮云卿羞赧一笑,她也清楚后来的没理,忙提着手边的礼陪不是。

&ep;&ep;“那时我正在车上坐着,忽而听见一阵呜咽绵延的萧声。我便知道,是卖饴糖的来了。每年寒食前后,第一波卖饴糖的就会肩挑两筐货,窜在大街小巷里卖。我想叫你俩吃到新鲜的,赶忙下车去买了一些。”

&ep;&ep;浮云卿提着两扎用桑皮纸包裹着的饴糖,笑盈盈地说。

&ep;&ep;“快坐快坐,我跟素妆阿姊攒了好多八卦事,要跟你说。”荣缓缓挽上浮云卿的胳膊,给她解开帷帽带子,霎时瞧见一张明媚灿烂的脸,心情都好上几分。

&ep;&ep;虽说小别再相逢,存有许多话要说。可仨人的肚皮递嬗咕噜,对视一眼,决定先吃再说。

&ep;&ep;老地方,老菜样。交杯换盏,吃得欢快。

&ep;&ep;几盏酒下肚,荣缓缓说话都快了起来。

&ep;&ep;“听说……听说你府上来了两位夫子?”

&ep;&ep;浮云卿搵帕,“不是听说,消息属实。眼下一位夫子已在府上住了一日,剩下一位还在路上,约莫这两日就能到。”

&ep;&ep;公主府许久没有新鲜的人进去当差,而今贸然出来两位常住的夫子,贵女圈里可都传得沸沸腾腾,纵是常与浮云卿一同玩耍的施素妆与荣缓缓,也对此事十分好奇。

&ep;&ep;施素妆握着浮云卿的左手,眼神真挚,“小六,你心里明白,阿姊我想知道的,不止这些。”

&ep;&ep;下一刻,荣缓缓覆上了浮云卿的右手。浮云卿的左右手都被紧紧攥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ep;&ep;“我懂,我懂。”浮云卿了然道:“先到的那位夫子姓敬,我叫他敬先生。人俊美无俦,温和恭谨。说话似微风徐徐,一下便慰藉了我背书时的焦急心灵。可惜应是个病秧子,离不开药汤。”

&ep;&ep;说起敬亭颐的好,话头如滔滔流水,再也止不住。

&ep;&ep;“好了,好了。人好就行,总之不会吃亏。今日约你来可不是来听男人的。”施素妆“嘘”了声,旋即提起游玩的事。

&ep;&ep;荣缓缓脾气好,说去哪儿都行。

&ep;&ep;浮云卿盼着晚间去相国寺走一圈,午后暂无打算。

&ep;&ep;施素妆没辙,颇是无奈,说那好,“先歇上片刻,听场银字儿1。”

&ep;&ep;话音甫落,几位三教九流便拿着本子、银字管进了雅间。

&ep;&ep;两位身穿对襟,头戴冠梳的小娘子左右落座,中间立着头戴幞头,一身交领衫的尹官人。

&ep;&ep;隔着一重屏风,尹官人清嗓开腔,“话说五代后周,那崇灵帝暴虐恣睢,偏信宦臣,耽于美色,最终惨遭灭国……”

&ep;&ep;这般明媚的天,却听了个沉重的前朝史。听及前朝荒唐事,浮云卿额边静脉突突跳,本想叫换一出轻松的,见身旁两位听得津津有味,话又咽回了肚里。

&ep;&ep;银字管呜呜咽咽,好似万千百姓哭诉国朝覆灭、流离失所的悲痛。

&ep;&ep;一场银字儿唱罢,待三教九流退场后,浮云卿才舍得长吁口气。

&ep;&ep;荣缓缓意犹未尽,叹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崇灵帝能把玩乐的三分精力放到政务上去,兴许都城百姓便不用经历战争。”

&ep;&ep;施素妆也叹:“积弊久矣,破败山河难在一人手里得以重生。以古照今,方知治国之道。”

&ep;&ep;两位都是爱史精史之人,就前朝覆灭的事说谈一番,叫浮云卿听得糊里糊涂。

&ep;&ep;“其实听史也是想提提你的劲儿。”施素妆斟盏酒,抿唇轻笑。

&ep;&ep;浮云卿不解。

&ep;&ep;“瞧禁中这找夫子的阵仗,约莫此番是要好好栽培你。待人来齐,往后你的日子可就难过了。”施素妆搵帕,接着说:“从前我读书读得厌烦时,阿娘总要把我拽来,说一番前朝的糟心事。先人不是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么,每每一听那屈辱史,我的劲儿就上来了,哭着说要好好读书,将来造福百姓。”

&ep;&ep;言及不由得一番唏嘘。

&ep;&ep;“刚读书的时候哪里知道女子不能入仕。可书是给自己读的,圣贤道理也是给自己造一条光明大道。虽说不能入仕,但清醒总比糊涂好。你多听听史,便会愈发恨前朝,爱如今的国朝。只要有爱,这书自然也好读。”

&ep;&ep;“多谢素妆阿姊一番好心。”浮云卿恍恍惚惚,似懂非懂。

&ep;&ep;被施素妆这么一点,心劲果然提了上来,愈发期冀将来的读书日子。

&ep;&ep;后来说着说着又说到吃食上去。

&ep;&ep;先是浮云卿提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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