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明明信誓旦旦地告诉骆景扬自己不会睡懒觉,结果因为太兴奋和温然聊到深夜,第二天早上闻佳还是起迟了。

&ep;&ep;“还没醒?”

&ep;&ep;电话那头,骆景扬似乎猜到了这个结果,声音带笑。

&ep;&ep;闻佳清醒过来,终于相信了昨晚的经历不是一场梦。

&ep;&ep;“没有没有,我已经起来了!”她匆忙掀开被子,床头的闹钟显示时间已经过了九点。

&ep;&ep;“不急,”骆景扬说,“小心脚伤。”

&ep;&ep;闻佳的脚刚要踩在木地板上,闻声顿住。

&ep;&ep;“噢……”

&ep;&ep;清早的关心让她心里泛甜。

&ep;&ep;骆景扬单手开车,路过一条热闹小道——道两旁开着各种各样的小吃店,蒸笼屉上袅袅炊烟融化了秋日的寒。

&ep;&ep;他把车子停在路边,继续问闻佳:“想吃什么?小笼包可以吗?”

&ep;&ep;得到闻佳回应,他去店里买了一屉包子,外加一碗甜豆浆。

&ep;&ep;包子刚放进蒸笼不久,需要等一会儿,店里空间太小,骆景扬就在店外树下站着。这个点街上的路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而拐过这条街,就是他年初遇到闻佳的湖滨路。

&ep;&ep;想起那天,他忽然笑了。

&ep;&ep;之前骆景扬的确对闻佳没什么印象和想法,毕竟年龄相差太多,即使住在同一个院子也玩不到一块。只知道她外公常和爷爷一起下棋,他高中下了晚自习回去,总能看见还是小学生的闻佳揣着一堆零食和院里的小朋友玩得火热。

&ep;&ep;后来他读军校,又去了北方当兵,偶尔几次休假回家,也能遇上闻佳。她比小时候安静了许多也害羞了许多,见到他的时候连打招呼都怯生生的。

&ep;&ep;可就是这么一个软绵绵的小姑娘,会去买面包送给街上捡破烂的老头儿。

&ep;&ep;他印象深刻,那是个雨天。天色被积雨云压得很深,一如他沉郁的心情。

&ep;&ep;而坐在他对面的,是十年前把他选进“利刃”的老首长。老首长退下来后周身气质都和蔼了许多,张嘴就是:“景扬啊……”

&ep;&ep;骆景扬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

&ep;&ep;“咱们宜市也挺好的,不管你到哪里,都是国家的兵嘛!”

&ep;&ep;“我知道。”骆景扬垂眼。

&ep;&ep;“利刃”的队训——忠于祖国,忠于人民。一天利刃,一生利刃。

&ep;&ep;从进了“利刃”那一天起,他就做好了死的准备,任务前写了无数次遗书,却唯独没想过自己会离开这里。

&ep;&ep;曾是“利刃”的利刃,怎么会甘心做刀柄。

&ep;&ep;他放不下待了近十年的队伍,也放不下自己心里的傲气。

&ep;&ep;老首长看他的模样,就知道他没想明白。

&ep;&ep;“现在国家依然需要你,需要再组建一只像‘利刃’一样尖锐的队伍。你要知道,你骆景扬再强,也只是你自己;但如果再培养出一只‘利刃’,强大会是整个国家。”

&ep;&ep;骆景扬身前的茶水早已凉透,他看着褐色的茶汤,迟迟才“嗯”了一声。

&ep;&ep;离开老首长的小院,警卫员递给了他一把雨伞。他没有开车,一直沿着湖边走,从僻静的家属区走到喧闹的街市,他第一次这么缓慢认真地观察这座江南城市。

&ep;&ep;这里的建筑和北京不一样,气候也和北京不一样。但走在街上的人都是黄色皮肤黑色的眼睛,讲的是一样的中国话。

&ep;&ep;“不管到哪里,都是国家的兵。”

&ep;&ep;老首长说的是对的。只是像重新适应南方湿冷的天气一样,他需要一点时间去适应自己心里的落差。

&ep;&ep;他停在街边,看见马路对面青砖黛瓦的建筑,而闻佳就是在这时候闯进他的视线的——她的模样和从前没有多大变化,他一眼便认出了。

&ep;&ep;闻佳手里提着刚买的东西,另一只手撑了一把透明雨伞,不紧不慢地从面包店出来,本是要往前走,走了两步却又忽然顿住了。

&ep;&ep;骆景扬顺着她的目光落在店门口那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儿身上。

&ep;&ep;老头儿肩上扛了一个脏兮兮的麻袋,里面装着一些塑料瓶和纸盒,没有撑伞,愣怔地透过玻璃窗户看着店里货架上的面包。

&ep;&ep;骆景扬马上明白了她在看什么。

&ep;&ep;他起了几分好奇,想知道她会怎么做。

&ep;&ep;后来他看见闻佳转身,又回到面包店里,很快提了一个略大一些的袋子出来,里面装着她刚买的面包。

&ep;&ep;她动作很急,怕老头儿已经走了,出来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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